黑澤陣的那點興趣卻沒有延續至此,隻随口道:“殺手嗎?”
“?”系統感覺自己在賣關子這件事上就沒赢過,“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它頓了頓,為自己挽尊:“但感覺也不止是啦……你超級勞模的。”
甚至可以說,偌大一個組織,就沒有他不做的事情吧。
黑澤醫生笑了聲:“和現在差不多啊。”
黑澤醫生不是第一次來米花醫院辦公,沒幾分鐘,他就來到解剖室前,并毫不意外地在這看見了熟人。
曾經,毛利小五郎這人在黑澤陣眼中隻是個不太熟的鄰居,雖然和瘟神工藤新一之間有那麼點七拐八拐的聯系,但尚不足以影響什麼。
現在則毫無疑問已經是二号瘟神了,在知道連死兩個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他會出現的。
不過與以往比起來,今天這位不靠譜的偵探看起來安靜很多。
而且……黑澤先生的目光掃過坐在椅子上的江戶川柯南:這個看起來也很沮喪,該說不愧是所謂的“重要事件”嗎?
“黑澤醫生,”有警員迎上前來,“我們已經把屍體送進去了,這是初步的現場報告。”
醫生沒再關注偵探的心理問題,接過報告簡單掃視了一下:“兩具屍體都要解剖?”
“是,”警員回答,“初步認為這兩起案件背後可能還有未知的人物,希望能通過司法解剖得到一些線索。”
提到背後的“未知人物”,黑澤醫生掃了眼看過來的柯南,大概也就明白了。
再結合系統所說,人原本是自己殺的……難怪它會對自己認識工藤新一那麼驚訝。
“我知道了,”黑澤醫生沒有想下去,點頭道,“會盡快出報告的。”
警員離開之後,這裡就剩下了瘟神組合。
黑澤醫生很想假裝自己沒看到他們,但江戶川柯南已經蹑手蹑腳地走過來了。
雖然這段時間除了在案件現場擦肩而過之外,他沒有和這倒黴偵探有再多的交流,但先前直白地指出工藤新一的身份,顯然還是造成了一些不良後果。
比如被對方擅自當作理想的交流人選。
“你要是想知道屍檢結果,可以等出報告之後去問警察,我記得你們很熟。”黑澤醫生堵在門口換裝備,不想放人進解剖室。
“我……”柯南的情緒有些低落,“雅美小姐和那個組織有些關聯,如果不是我調查的時候太不小心,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這名字和系統說的不同,多半是假名,黑澤醫生對此不甚在意,也無意為偵探提供心理撫慰,他戴上手套,漫不經心地說:“原來如此。”
面對這近于冷漠的态度,江戶川柯南幼小的臉上顯出了十分成熟的苦笑:“黑澤醫生,我以前還是想得太淺了,對方是非常危險的存在,我不想……把這份危險帶給更多的人。”
醫生一邊戴防護帽一邊有些驚詫地看過來:“我說讓你搬家你是一點沒聽進去啊。”
“成熟的知情者之間的對話”是進行不下去了,柯南捂住額頭,遲疑了幾秒鐘,見醫生已經要關門,連忙說道:“要是真的發現了什麼線索,您也要小心。”
口罩遮擋住了黑澤陣的大半張臉,柯南無從看清他的神情,隻覺得醫生的眼神十分奇異,似乎有某些額外的含義。
“沒事,”他說着關上門,将偵探隔絕在死寂之外,“我不會死的。”
“怎麼,被耽擱了?”解剖室内,已經開始進行屍檢的兼職法醫江島醫生擡眼問道。
他沒聽到對話内容,但能感覺到對方在門口停留的時間有些長,按黑澤醫生的風格,換個裝備用不了這麼長時間。
“當事人有點麻煩。”黑澤醫生簡短地解釋了一句,看向另一個解剖台上,那個據說“應該”被自己殺死的女人。
這位宮野明美小姐确實很年輕,身上大出血留下的血迹還未完全清理幹淨,躺在冰冷的金屬台面上,很能讓人體會生死的無常。
“真可惜啊,還這麼年輕。”江島醫生感歎,顯然說的不是他自己正在解剖的這個男人。
不過他也就是感歎這麼一句,身為見慣了生死的醫生,面對屍體并不會有太多的情緒。
黑澤醫生則連感歎都沒有,他簡單檢查了一遍屍體,然後着手取出子彈。
這個過程他做得很流暢,看得出非常熟練,但在将子彈從傷口中取出的瞬間,法醫的手卻突然頓了一下。
這停頓本身細微不可查,但随即,黑澤醫生保持着剛取出子彈的姿勢,盯着面前的屍體幾秒鐘沒有動作。
一直很安分的系統覺察到了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你突然認出她了?”
黑澤醫生沒有回話,甚至沒有對這無厘頭的提問給出任何反應,他将取出的子彈放入證物袋收好,随後伸手握住宮野明美的手腕,俯下身近距離地凝視着她。
這下連邊上的江島醫生都注意到了問題,他暫時停下自己的工作,疑惑地往黑澤醫生的方向看過來,隻見到銀發男人眸光低垂,被遮擋住一大半的臉上神情晦澀,難以辨明。
片刻後,他擡起眼,以一種奇異的,壓抑的聲調說道——
“準備急救,她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