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如約而至,一向敬業奉獻的法醫先生則另有準備。
“我今晚有事,”黑澤陣說道,“現場檢驗你們自己找人,如果需要解剖就送去醫院,具體報告等明天。”
這話一出,對話頓時中斷,進入一種固定流程被打斷後的空白。
法醫先生忙成這樣,當然不可能次次都去現場,但他直接以私事拒絕還是非常少見,隔着電波,都仿佛能感知到警員大腦飛速轉動的混亂聲音。
黑澤醫生鎮定地等待了十幾秒鐘,對面才傳來磕磕絆絆聲音:“哦,哦,好的……那個,不打擾您了,您去忙吧……”
“等等。”黑澤陣說。
這又回到一般流程了,對面很快應道:“是的?”
“我這邊有人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黑澤陣說,“到現場之後,記得給他回電。”
“啊?”對面又懵逼了,“這個,黑澤醫生,您也知道,我們辦案一般是不允許外人插手的,案件的消息也不能随便透露……”
黑澤陣把手機往邊上一遞,工藤新一滿臉無奈地接過去:“咳咳,高木警官……”
這下對面徹底卡殼了。
高木涉并不是個嘴很嚴的人,更别提他電話打得一驚一乍,都還沒挂斷,所說内容就暴露無遺。
一車的人都跟着他經曆了“黑澤醫生竟然不來現場”和“黑澤醫生終于徹底瘋狂綁架偵探”的雙重震驚,開車的千葉吓得詢問要不要轉頭回去救人,被目暮滿頭黑線地制止了。
“你覺得來得及嗎?”他捂着頭說,“反正犯人是誰很清楚,等把眼下這個案子解決了再說。”
目暮警官,你也加班加得不太正常了吧……高木隻敢在心裡吐槽。
但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以雙方的武力值,黑澤先生真要動手的話,等他們趕去,工藤新一恐怕都涼了。
警官們便繼續原定的流程,可能是路上得到的消息太震撼了,等到了案發現場,面對屍體的時候,竟然都有種恍惚感。
這裡竟沒有偵探也沒有法醫,這還是米花的案發現場嗎……
八卦的氣息不合時宜地回蕩在殺人現場,而在警官們想象中的綁架地,氣氛十分平和。
“被綁架”的工藤新一隻糾結了幾秒鐘,就嘀咕着“我還沒試過當安樂椅偵探呢”,愉快地取來紙筆準備等會兒記筆記了,而旁邊的沙發上,黑澤陣面無表情地望着面前的虛空。
系統正在他腦子裡吵鬧。
“嗚嗚,好感人哦……”它不知道在感動些什麼,“想不到你還有這麼體貼的一面,這個自證清白的套路也好可愛,通過觀察真的能看出來嗎,太神奇了吧……”
“你該不會,”黑澤陣聽他念叨半晌,終于明白過來,“真信了吧?”
正碎碎念的系統猛地一頓:“……啊?”
黑澤先生不知該說這玩意什麼好:“我今天為什麼來這裡,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咦?”系統又卡殼了幾秒鐘,才發出一個音節,“啊。”
“等會,所以,你剛剛說的那些……”它懵逼道,“都是騙人的嗎?”
這人是這種說謊信手拈來的人設嗎??
“不完全是,”黑澤陣回答,“那些推論我确實想過,也确實考慮過驗證。”
“隻不過太忙,一直沒顧得上。”所以覺得還不如直接殺掉比較方便。
“原來如此,”系統明白了,但還有點恍惚,“怪不得你能說得那麼有道理……”
其實也未必多麼有理,但隻要态度夠堅定,總能把人唬住。黑澤陣默默地想:唬到系統頭上倒是他沒想到的。
很好忽悠的系統興緻勃勃地說:“這麼說,今天也算是一個機會嘛!你還是可以觀察他呀。”
“那倒是不用,”黑澤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已經得出結論了。”
人有時候還是得信一點玄學。
“哎,這麼快嗎?”系統驚訝道,“其實我還想說,要是你嫌麻煩的話,我直接告訴你也行呢。”
這家夥有時候意外的坦誠。
黑澤陣一時沒有答話,恰在此時,工藤新一的手機響了。
他很自然地将目光轉向接起電話,進入到“偵探模式”的高中生身上,一隻手輕輕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不着急,”黑澤先生慢慢地說,“等一個好些的時機……我現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