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
一騎快馬在郊外的林間小道上疾馳。
即便戴着輕紗圍帽也不能将炙熱隔絕在外,汗水順着她的額頭滑落,濕透了雪青色的衣領。
已經趕了很久的路,馬兒顯得有些疲憊,不時發出低沉的嘶鳴。
宋玉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目光已經鎖定前不遠處一方小旗。
小旗挂在高高的樹枝上,微風輕撩,旗上大寫的黑色‘茶’字更顯生動。
她知道,前方便有歇腳的地方。
郊外的路邊小店搭得簡陋,“秋茶小舍”四個大字的木質招牌紮在店門口顯得張揚又顯眼。
宋玉利落地翻身下馬,把缰繩系在門前的木樁上,然後走進了茶舍。店内果然涼爽宜人,與外面的酷熱形成了鮮明對比。
店内擺放着幾張古樸的木桌,上面放着幾套精緻的茶具。牆上挂着幾幅山水畫,增添了幾分雅緻。宋玉環顧四周,店内客人三兩桌,卻是同一夥人,看外間停置的車隊,他們好像是哪間镖局的镖師,也是路過此地進來歇腳的吧。
“小二,上茶!”宋玉高聲道。
原本她是不用喊這麼一嗓子的,因為客人入店,小二必迎,但是這間小店卻沒見小二滿堂跑,更别說迎客了。
她的聲音引起了那夥镖師的注意,也得到廚房裡的回應。
“哎,就來!”
那是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
當簾子掀開,宋玉得見這老闆娘已然不年輕,但她身材婀娜,眉眼如畫,舉手投足間盡顯風姿,眼中活力更勝韶華。
她一手端着托盤,托盤上疊着好幾盤茶,另一手拎着個大茶壺。
别看所承之物繁重,但她腳步十分輕巧,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老闆娘看到宋玉時,熱情揚聲,“姑娘稍坐,随後就來。”
說着,她先前手中之物分發到那些镖師的桌上。
那群男人吃飽喝足,似乎閑得發慌,打量着老闆的眼神頗為輕挑。
“老闆娘貴姓啊。”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問道。
“免貴姓徐。”老闆娘收拾着桌上空碟,一邊笑着回應。
“哦。”黑衣男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接着問道:“是徐娘半老的‘徐’嘛?”
老闆娘見多識廣,早預料是他們能說出來的話,倒也不意外,“你說是就是吧。”
口頭上占點便宜,她也不在乎。
然而這男人得寸進尺,再問:“這茶是什麼茶?”見她收拾好東西要走,男人一把抓住老闆娘手腕,像要問她個清楚。
老闆娘笑着回答,“是奇川種的清茶。”
邊說着,老闆娘用另一手扣着男人的手腕,使其移開。
看似普通的接觸,男人卻是使了暗勁的,但老闆娘能輕易脫離,也顯示出她不僅有些功夫在身上,且能力不俗。
然而男人不想被就這樣落了面子,也是仗着人多,他猛地站起身來。再次出手扣住老闆娘的肩膀。
老闆娘欲走不得,回頭瞪着他。
“你說這是清茶,卻怎麼有股奶香味兒?”男人不懷好意地開口,“怕不是什麼正經茶吧?”
話音未落,那些同流合污之伴皆哈哈大笑起來。
老闆娘突然收回如刀的眼神,是不想生事,才刻意壓下心中怒火。她說:“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你們慢用,我還要招待其他客人。”
說着她肩膀一沉,男人扶着她肩膀的手像是觸電一般,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男人驚愕,心中不快,一個眼神便讓同伴攔住她的去路。
“一個丫頭片子而已,不值得大費周章地招待,你得先把我們招待清楚了再說。” 男人再次動手去抓老闆娘的胳膊。
老闆娘先他一步,輕紗長袖一揮,像是避開他抓來的手。
隻是那微微的異香傳入鼻間時,男人才知有詐,卻預料不到,立時便覺頭暈目眩,手腳不聽使喚,最後竟一頭栽倒在桌上。
周圍人見狀,卻察覺不到其中蹊跷,見男人出糗,更是哄堂大笑。
“老李!你喝的是茶,不是酒。怎麼就醉了!”他一同伴,邊說邊笑,笑着笑着,才遲頓地回過味來。
忽地拍案而起,手一指老闆娘,喝道:“你做了什麼?”
同伴皆驚,紛紛拔出刀來。
“你開的莫不是黑店?”那男人說道。
老闆娘眉頭一皺,掐腰罵道:“你們這群老王八,想占老娘便宜不成還反咬一口,真當老娘好欺負是吧!”
說着,她輕身一躍,就翩翩站到桌子上。大袖一揮。
周圍一個都别想從她的‘迷魂劑’中逃出。
這些男人紛紛中招,倒地就睡。卻有三個修為高深者,不懼她此行為,橫刀就圍了上來。
老闆娘雖然有些功夫,可從她吃力的閃避中得知,她修為平平,并不是他們的對手。
她為避劈來的這刀,背後空旋,讓另一人有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