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棠低頭踢走腳邊的小石頭:“第一,愛情是靠吸引的,要做主動方,去吸引對方,而不是圍繞對方打轉,淪為被動方。”
“第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好感,根本上是在共鳴中加深的,所以多制造共鳴點。”
最簡單的例子,一個寝室幾個人,每天都同樣一起上課、吃飯、睡覺,為什麼還會出現小團體,總會有某人和某人關系最好?
一般都是因為,他們兩人之間,某些時刻産生了跟别人沒有的共鳴點。
比如,同樣喜歡動漫啊,同樣喜歡某個遊戲啊
或者對某件事看法一緻啊,三觀相似啊,或者同樣讨厭某個人啊等,這些都是共鳴點。
陳清棠安排這場辯論比賽的目的,就是為了制造跟沈鶴之間的共鳴點。
當然,他并沒有刻意去迎合沈鶴,剛才的辯論賽上,陳清棠完全就是随着自己本心發揮。
他自信自己足夠亮眼,且跟沈鶴靈魂契合,絕對能吸引到這個人。
楚希聽完豎起大拇指:“牛啊,你是要考研咩,咋琢磨得這麼透徹。”
陳清棠想起了上輩子苦戀沈鶴、愛而不得的自己,微一挑眉。
既然純愛沒用,那他陳清棠也懂一點狐媚釣術。
楚希:“诶對了,你周末是不是要搬家?校外租的房子到期了吧?”
陳清棠上學期住校隻住了一個月,就因為看不慣寝室裡的幾個煞筆,搬出去租房住了。
楚希:“我把周末空出來,到時候去幫你搭把手。”
陳清棠淡淡地:“不用你。”
楚希:“那你要自己搬?東西不少啊,你那小身闆能行嗎。”
陳清棠輕描淡寫:“沈鶴會幫我搬。沈鶴有每天跑步和健身的習慣,他搬得動。”
一想到那絕佳的身材,抱起來堅實發燙,連靈魂都能灼傷,陳清棠就饞了。
楚希滿腦子問号:“????不是,你放個寒假把腦子凍壞了?”
楚希:“撞了邪了,你以前也不這樣啊,自信到跟有病一樣。”
陳清棠笑眯眯: “閉嘴。”
楚希完全搞不懂:“你跟沈鶴關系還沒那麼親近吧,你要怎麼喊他幫你搬家?人也不會同意吧?”
陳清棠糾正并強調道:“是沈鶴會主動來幫我搬家。我不會去喊他。”
最好的釣術,不是獵手引誘一下,獵物就動一下。
而是讓獵物以為——是自己在追着對方主動捕食。
—
回到家才晚上九點半,沈鶴簡單收拾了下屋子。
脫掉外套準備洗澡時,他動作忽然頓住。
兩秒後,沈鶴抓着外套湊近鼻尖,輕輕嗅了一下。
沒味。
不,應該是沒有異味。
沈鶴抿唇,把外套拿遠,隔自己的鼻尖隻有半指的距離。
又聞了聞。
仍然能聞到。
沈鶴不确定還沒有别的異味,因為是自己的衣服,也許是他習慣了才聞不出來。
沈鶴盯着衣服看了足足十秒,才扔進了洗衣機。
浴室裡響起嘩啦的水聲,持續了半個小時才停。
沈鶴穿着居家的睡衣,手裡捧着毛巾,邊擦頭邊坐在床邊。
拿起手機看了眼,陳清棠給他發了消息。
那是一個紅包。
沈鶴直接點了接收,卻沒有退出聊天界面。
他的指尖在對話框上落下,又擡起,複又落下。
不回複顯得太冷冰了。
幾次後,沈鶴斟酌着從表情包裡,選了個[收到]發過去。
切出聊天界面,看到‘發現’那欄有個紅點。
沈鶴點了進去,然後就在朋友圈的入口,看到了陳清棠的小白蛇頭像。
點開朋友圈,第一條就是陳清棠的動态。
十分鐘前發的,隻有簡短的一句話:辯論賽很有趣,晚安
沈鶴下意識想點個贊,手指落下的前一瞬又頓住。
不合适。
他們的關系還并不那麼親近的。
最終沈鶴什麼都沒做,安靜又不打擾地退出了朋友圈。
—
上午第二節課,是一班和二班一起上的專業課。
陳清棠故意姗姗來遲,等他到教室時,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又是座無虛席。
餘光往後一掃,魏彥跟羅新兩個排排坐。
沈鶴一個人單坐在最後一排。
因為教室暖氣熏得有些熱,沈鶴把外套脫了披在肩上,顯得他整個人幾分懶散的痞氣,帥得讓人挪不開眼。
而且,沈鶴的身旁還有個空置。
陳清棠不緊不慢地往後走。
楚希早在他一進門,就瞅着他了。
這次楚希學乖了,提前在手機上問:不用我給你占座吧?陳大師,我相信你的手段
陳清棠瞥了眼屏幕,然後沖着楚希使了個眼色眼神。
陳清棠:輕輕松松
本以為這次也得在過道裡走個幾趟,結果陳清棠剛穿過一半過道,魏彥就熱情地揮着胳膊叫住了他:“這裡!小陳這裡!”
陳清棠就那樣抱着書本,在楚希無聲贊歎的目光中,朝着沈鶴走了過去。
魏彥對他叨叨:“專門給你占的,哥人好吧。”
陳清棠微笑:“謝謝。”
魏彥嘿嘿兩聲:“其實是沈哥看你一直沒來,就說多占一個座,給你預備着。”
陳清棠意外兩秒,随後不動聲色地勾起一個笑。
是誰,昨天有空座都那麼勉強地不想給他。
今天已經會主動讓人幫他占座了。
陳清棠特意放慢了語調,對沈鶴說:“謝謝。”
沈鶴頭都沒擡,專注寫着筆記:“隻是順手。”
魏彥站起身收拾東西:“小陳跟新子坐,我跟沈哥坐吧。”
沈鶴筆尖頓了下:“不用,就這樣吧。”
魏彥微訝,撓撓頭:“哦,哦好吧。”
沈鶴不是很排斥不熟的人挨着他坐嗎。
搞不懂。
陳清棠把書本先擱在桌上,然後才拖過椅子坐下。
他落座時,帶起一陣很輕微的風,卷着他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氣,柔軟地在空氣中侵染開。
很好聞。
沈鶴寫字的力道不自覺輕了些。
陳清棠也不主動跟沈鶴說話,昨晚他熬夜跟楚希打遊戲,好晚都沒睡,需要補個覺,就趴在桌上開始醞釀睡意。
迷糊中,陳清棠睡着睡着挪了位置,口罩也滑到了鼻子下。
一股熟悉又好聞的氣味萦繞在鼻尖。
陳清棠貪婪地追過去,索取深嗅。
是這個氣味。
好聞。
而原本正在專心聽講的沈鶴,感受到噴薄在手背上微燙的呼吸,下意識垂眼看。
就瞧見了把胳膊枕在桌上,歪頭睡得很乖的陳清棠。
男生秀氣的鼻尖,距離他的手背隻有半指,快要貼上來了,綿密均勻的呼吸,熱浪一樣打在他的皮膚上,鼻翼輕輕阖動。
沈鶴呼吸變得輕慢。
這個人又在聞他?
沈鶴不是很确定,于是緩緩把手挪開。
但男生似乎不滿地蹙了下眉,又追着要湊過來。
沈鶴幹脆把手放下來,擱在腿上。
桌上空蕩蕩的,那股好聞到讓人發瘾的味道沒了,陳清棠眉頭皺得更深了。
沈鶴就那樣安靜地看着他。
這時,講台上的老師忽然點了沈鶴的名。
是講課的電腦設備出問題了,沈鶴計算機牛逼,還拿過編程大賽的獎,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所以喊他上去幫忙看一下。
沈鶴應了聲,把肩上披的外套順手放在了課桌上。
五分鐘後再回到座位,看着眼前的景象,沈鶴怔在了原地:
睡熟的陳清棠正抱着他的外套,白皙透紅的臉蛋依戀地蹭着,鼻翼輕輕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