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站立不動的機箱如同潮水,已經徹底淹沒了她。
這裡是科研部的機房?還是……其他的某個……
難道是……飛鏡的機房嗎?
江月濯的心髒跳動稍稍加快了一些。
她沒有在原地停留多久,快步向前走去。走了大概十分鐘,她終于抵達了另一頭的牆下。在機房中心的時候體驗還沒那麼明顯,到了牆下她才驚覺這間機房極其高,起碼得有五米往上。
如果再加上看不到的水冷系統……這個層高可能七米都打不住,這絕對超出了78層的高度。
聯想到機箱群的重量和機房面積,難道說現在已經不在天星塔内了嗎?
那她現在在哪?這裡真的能找到賀天工嗎?
但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走回頭路了。江月濯定定神,順着牆壁接着往前走去。
出口在最邊緣處的的角落裡,非常不起眼,材質和顔色幾乎要和牆融為一體,要不是江月濯眼神夠好,真未必能發現它。
她貼在門後,沒急着出去,而是謹慎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門後隐隐約約傳來人的說話聲。
“……月讀最近好像出了點問題……”
“我也覺得……林賽顧問說需要維護……”
“……腦子……外面那些下等人……”
“……原來179号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江月濯聽得一頭霧水。
林賽這個名字她知道,之前飛鏡曾經提起過是它的創造者,林賽覺得飛鏡出了問題她也不意外,畢竟那麼多反常要是沒人察覺才有了鬼。但是這和腦子還有179号有什麼關系?179号不是已經被徹底格式化了嗎?
她伸出手,試探着開門。
毫無意外,門是鎖着的。江月濯歎了口氣,鎖芯熔化,門闆順利地彈開了。
她小心翼翼地貓出去。
外面是間純白的實驗室,是白到在這裡多待兩秒都要得雪盲症的程度,還好牆上挂了些零碎的裝飾,不至于讓每個在這裡工作的研究人員徹底眼瞎。
門外停着兩個小推車,都蓋着白布,不知道裡面運了什麼,剛才說話的那兩個人就站在推車前,背對着這邊,随便地聊着其他話題。江月濯反手合上門,悄無聲息地蹭到其中一輛推車後,撩起來一點白布。
白布下是兩個圓柱形的罐子,看材質和裝邱雪蘭的那個差不多,裡面同樣灌滿了淡藍色的溶液。但是除了溶液以外空無一物,似乎是還沒把真正要運的東西裝進去。
江月濯悄悄擡起頭,快速掃視了一圈周圍,這才注意到原來右手邊還有個房門,隻是同樣雪白到刺眼,她一開始根本沒看到。
“你倆别聊了,快進來幫忙!”門從裡面打開,一個研究員探出頭來,滿臉不耐煩,“這有個‘腦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發起瘋來,我根本控制不住!”
“早就跟你說了得提前下點藥。”兩個研究員的其中一個嬉皮笑臉道,“非得追求原生态,看,被揍了吧?”
“行了,趕緊去把這幾個解決了,良野那邊的進度不能耽誤。”最後一個研究員催促着他們,幾個人一并進了房間。江月濯在原地思考兩秒,最終還是決定跟上他們,也無聲無息地摸進了房間。
這裡面和外面一脈相承的純白,擺了許多大小櫃子和實驗台。江月濯蹲在門邊的實驗台後,靜悄悄地打量着他們。
所謂的“腦子”居然是幾個人,都沒穿衣服,剃了光頭,身上濕漉漉的,這風格很難不讓她想起邱雪蘭。三個研究員架住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奮力把他摁在實驗台上,再用束縛帶綁住手腳。那男人的神情恍惚而狂躁,嘴裡發出毫無意義的咆哮,不像個人,反而像頭野獸。
至于旁邊那幾個人,都是神情恍惚迷茫,傻愣愣地站着,對眼前的一幕毫無反應。
江月濯忽然想起邱雪蘭的描述,她說有人帶她們去做實驗,命令他們做各種各樣的動作……難道實際上并不是他們實際用眼睛看到的,而是這幫人在做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