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現在隻是個空殼,除了鮮美的肉什麼也沒有,像你一樣。”肥胖油膩的中年男人掐着女人的下巴,滿不在乎地說,“那就别怪别人來分一杯羹了。”
女人雙目空茫,像是一個追逐本能的傀儡,對着男人露出乖巧的笑容。
“我們的先驅者真是有遠見,有了這座城市作為突破口,我們一定能完全吃掉這塊大蛋糕。”男人抹了一把亂糟糟的金發,笑着對旁邊的人說,“我們是最堅實的盟友,是吧?”
旁邊的男人俯下身來,他的臉沒入鏡,鏡頭隻拍到了他的臂章,上面“安全管理局”的字樣高調又諷刺。他揉了一把女人的胸前,又狠狠掐下去,在女人凄慘的尖叫聲裡說:“那當然,畢竟這裡成立的初衷就是這個,等到一個像40年前那樣的好機會可不多,不是嗎?”
他的語調有些怪異,像是不太适應說普通話的外國人,被鏡頭偶爾掃到的淡棕色發梢也能說明這一點。金發男人笑起來,含含糊糊地說了句什麼,随後視頻結束了。
空曠的安靜裡,江月濯的臉靜默如白紙。
“飛鏡,”她聽見自己冷靜地說,“40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很遺憾,這并不在我的數據庫中。”飛鏡說,“也許您可以詢問一下晏先生。”
江月濯把芯片從讀取槽裡拔出來,久久凝視着它。
“我不确定,飛鏡。”她說,“我真的要把這塊芯片給他嗎?”
“我不理解您的意思。”飛鏡說,“您認為他不再是您的合作夥伴了嗎?”
“我倒希望有那麼單純。”江月濯笑了一聲,“算了,這個之後再說,我們先看看這周圍還有什麼别的東西。”
她随手撥了一下桌面,本就散亂的文件撲啦一下紛紛落地,散落成一大片。就在紙片窸窸窣窣的聲音裡,她好像聽見了别的什麼動靜。
很輕的一聲,似乎是“咚”。
江月濯環視室内,角落裡擺着兩隻大鐵皮櫃子,一個半開着門,裡面放了幾件衣服,另一個則緊緊閉着。旁邊還有兩隻塑料桶。她緩步走到那扇緊閉的門前,抓住把手。
她打開了門。
門裡縮着一個少女。
她皮膚潔白,緊緊捂着嘴,看到江月濯時雙眼不可抑止地瞪大,随即蓄滿了淚。她顫抖着放下手,磕磕巴巴地說:“我……我什麼也沒聽見……”
“我沒想傷害你,出來吧,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江月濯歎了口氣,她從旁邊櫃子裡拿了件衣服,“湊活着穿一下。”
“謝……謝謝。”女孩猶疑着慢慢從裡面挪出來。江月濯知道她并沒有放下戒心,隻是不敢反抗而已。她也沒有多說,走在前面打開門。
走廊裡如她來時一般空蕩。江月濯敲敲通訊儀,飛鏡會意,“通訊儀信号都在二三樓,四樓沒有其他信号。”
江月濯放下心來,她沿原路返回,預備帶這個女孩到那間有紅漆房門和鏡子的房間裡。
少女忐忑地跟在她身後,像隻羽毛濕透的小鳥。她水汪汪的眼睛不斷打量着周圍的一切,在看到地面上那條長長的血迹時明顯頓了一下。
“你怎麼會在櫃子裡?”江月濯随口問道。
“我、我是松岡先生叫來的……”少女縮了一下脖子,小聲回答,“但,但還沒開始,他就出去了……我很害怕,就藏在了櫃子裡。”
江月濯看了她一眼,“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我、我犯了錯誤,是主人把我送到這裡的。”少女驚惶道,眼睛裡浸滿了水,看起來可憐又脆弱。
主人?江月濯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畢竟這個詞很容易讓她聯想到一些不是很綠色的内容……她瞟一眼少女的身上,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東西。
少女好像意識到自己話語的怪異,她拉了拉衣擺,不再開口。
兩人默然無語,重新返回樓梯附近,江月濯敏銳地注意到,有人在樓梯上晃,看樣子是想下來。
“噓。”她的食指在唇上比劃了一下,用氣聲說,“小心點,等他走了我們再過去。”
少女瞪大眼睛,用力點點頭。
那個保安在樓梯上轉了一圈,應該是注意到樓梯下沒有人值守,在原地站了一會,徑直向下走來。
江月濯屏住呼吸。
眼看着保安左右看看,馬上就要走開了……
“救命!救命啊!”
她身後的少女卻在此時尖利地高呼出聲!
江月濯來不及思考,她全憑本能一下打暈了少女,随即轉頭對上了大驚失色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