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院外傳來咚咚咚的馬蹄聲。幾人聞聲望去,一輛格外華麗餓馬車正停在籬笆門外,馬車一角挂着一個寫着‘顧’字的三角旗幟,車下跳下來一俊俏少年。
那少年剛一下來,就沖着夏璟言喊道:“言兄,整日在家裡多無聊,走啊,本公子特意來接你去城裡玩。”
說話間,那少年便已大步進了小院中,還不及夏璟言答話,那少年目光又落到夏璟言手中的木偶上,問道:“言兄手裡拿的什麼?”
夏璟言笑道:“讓李伯幫我刻的木偶。”
“是言哥哥的哥哥和弟弟。”晚晚緊接着說道。
“就是言兄每隔幾日就給對方寫信的那個弟弟?讓我看看言兄寶貝的弟弟長什麼樣?”那少年說着,就伸手去拿,夏璟言也沒拒絕,将夏璟熠的木偶遞給了對方。
那少年對着木偶打量了一番,道:“和言兄倒是挺像的。看來也是個世間少有的美少年。”
那少年說完,随後望向另一個夏璟言手中的另一個木偶,那木偶背對着少年,少年并未看到木偶的臉。那少年好奇道:“未曾聽過言兄說有兄長呢,言兄的兄長想來也是長的很是不錯,讓我看看。”
說着,那少年便伸手去拿那木偶,夏璟言未曾防備,一個措手不及,木偶輕而易舉落入那少年手中。
那少年拿過木偶,隻看一眼,便同晚晚初見畫時般脫口而出道:“還沒刻完吧?”
“刻完了,”晚晚又搶先說道,“言哥哥說不需要刻臉。”
“哦?”那少年詫異臉下,看向晚晚,微笑道:“那晚晚知道為什麼不需要刻臉嗎?”
“言哥哥說言哥哥的哥哥太好看了,是這世間最好看的人,他畫不出來。”
“哦?太好看了畫不出來?”那少年意味深長的重複了下,擡頭詢問般的看向夏璟言。夏璟言讪笑了下不看對方的眼睛假裝不懂對方的意思。
夏璟言迅速拿回木偶,生硬的轉移話題道:“顧兄不是要帶我進城嗎,剛好我要去送信,走吧走吧。”夏璟言催促着對方,轉而想到信還在屋裡,不等對方回答又說道:“我先去拿信,顧兄等我下。”
說着,夏璟言便腳步淩亂的進了屋,将夏璟晏的木偶小心的收了起來,又從桌上拿了信,經過檐下時,又順手取下了挂在牆上的竹編鬥笠。
夏璟言回到院中時,那少年正笑着逗晚晚,見夏璟言回來,也沒再追問,似是已經忘記了剛剛的事。
夏璟言松了口氣,他還不想同旁人說起皇兄的事。夏璟言道:“我們走吧。”
兩人上了馬車,進了城,正是飯點,兩人先去吃了飯,随後直接去了民信局。民信局是民間用來傳送信件、物品的機構,夏璟言自離開長安之後,便通過民信局和弟弟通信,除了信外,路上看到的一些小玩意也會寄給夏璟熠,就像這次的木偶,也随着信一同寄了去。
兩人從民信局出來,又立即上了馬車。顧千城瞧了瞧掀起窗簾一角打量着外面的夏璟言,又看了看夏璟言身邊的鬥笠,笑道:“言兄到底是闖了什麼多大的禍,次次出門都要帶鬥笠,揚州離長安少說也有兩千裡,快馬加鞭也要個六七日,言兄的家人能追到這裡來?”
夏璟言聞言笑了笑沒說話。對方之前就詢問過他為何要躲着,他用的理由就是在家中闖了禍,出來避避風頭,對方雖不見得信了,卻也沒有一直追問,反而很樂意的幫自己遮掩着。兩人相識一月有餘,剛開始他隻以為對方是個普通富家子弟,後來才發現對方的家庭不是一般的富,而是江南首富顧家的第三子顧千城。顧家靠着鹽業和漕運積累了大量财富,而且與當地官府關系密切,又常作善事,在當地頗有聲望。也正因此,倒是幫了夏璟言不少忙,在顧家的馬車上,多少可以免于被盤問。
夏璟言早就想到皇兄會猜到自己來揚州,會比其他地方派更多的人手,但他還是沒避開這裡,其中的原因,他自己也講不明白。
或許是因為這是母親的故鄉,是母親生前朝思慕想的地方,所以他願意冒險。也或許是他想并沒有那麼強烈的想躲開皇兄的人,畢竟自己人都到這裡了,他不願回去,難不成那些人還敢把自己綁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