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玦幾乎是摔下車的,最後那一點混酒後勁實在是太大了,打開門口砰裡哐啷一頓響動,一邊朝卧室走去,一邊把身上衣物脫掉,隻剩下襯衫一件。
“嗯..唔...”
方衍還沒有睡,聽着人到樓下,似乎還是摔了一跤,又聽見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進入卧室後一身酒氣已然明了了。
這是又喝大了。
隻是脫得...似乎也有點多,方衍目不轉睛盯着謝玦。
一件寬松的白襯衫扣子沒系幾粒耷拉在身上,衣不遮體。謝玦往床上一躺,朝溫暖處擠了擠,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旋轉,他眼皮都沒擡一下。
方衍本想将床讓給他才準備起身就被謝玦摟住,感受到溫暖的身軀趴在腰間的人摟的更緊了些。
“冷...”
“好冷....”嘴裡一直嘀嘀咕咕的不停。
謝玦依偎在方衍的腰間,他身上獨有的木質香很讓人安心,頭發絲蹭在方衍的腰部,方衍有些僵硬,躺下也不是,起來也不是。
他歎了口氣躺了下去。
“頭暈嗎?”方衍身體偏離了點,不想和這個醉鬼貼在一起,黏黏糊糊的。
謝玦半睜開眼,他的睫毛很長,一盞小燈照着兩個人,方衍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他微顫着的睫毛掃下的一片陰影。
他沒有轉移視線,就這麼看着趴在自己腰間的人,對望了大概幾秒鐘。
“為什麼你總是...不說話呢?”
謝玦說話含糊不清,但還是落在了方衍的耳朵裡。
“不想說。”
“不會很憋嗎?”明明以前的那個你看起來更快樂,謝玦在心裡默默想
很憋?方衍思索着,他是不想說嗎?或許是不能說吧。
言行有度,與人相交謙和友善卻保持疏離,或許會有人以為他不愛說話,但覺得他很憋,隻有眼前這個醉鬼知道。
“會。”他回答的很坦誠,會悶,會憋,會欲言又止。
“這樣好無聊啊...”謝玦閉上眼,他醉的連撒潑打滾耍酒瘋的氣力都沒有了,就當眼前這個坦誠的不像話的方衍是一場夢吧。
謝玦将手搭在方衍的肩上,輕輕的拍打着,嘴上說:“改一改吧,改一改吧...方衍。”
别活的這麼累,他說。
希望你開心,他接着說。
多笑一笑嘛,謝玦的碎碎念簡直是沒有停過。
而方衍呢,隻是聽着,隻是注視着。
與不清醒的謝玦對話讓他感到了很輕松很暢快的感覺,他可以暢所欲言,可以變得坦誠,就在這個小房間裡,沒有人看見,沒有人聽見,沒有人對這個所謂的方家的長孫,方家的繼承人指指點點。
兩個人在燈光下,一個說,一個應承。
方衍說好。
謝玦欣喜的笑了笑。
謝玦說想抽煙,他煙瘾一直很大,方衍四處摸索,從口袋裡拿出一顆檸檬糖,塞進謝玦的嘴巴裡。
“糖也好,我喜歡吃糖。”
“方衍,我們的關系有好一點嗎?”謝玦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這是要睡着的架勢。
方衍盯着手裡的糖紙,半響,對着已經睡過去的人回應着。
“也許吧。”
方衍将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松了開來,謝玦起初有些反抗,但酒後沒什麼力氣又側過去睡了。
明明每次的相處都不算那麼愉快,甚至可以說是惡劣,今天卻可以睡在一起說了這麼些話,方衍突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種松弛感讓他很沉迷,像是多年前的一個夜裡。
門輕輕的帶了過去,方衍打算在沙發上睡,今晚方衍睡得很不踏實。
他起的很早,在鏡子裡照着自己的臉看了好些半天。
這臉看着有那麼不開心嗎?方衍心想。
一通電話打斷思緒,方衍也沒糾結什麼表情了。
“方總,這邊宋總約您中午一起吃頓飯,您看推還是不推呢?”
“可以,給那邊回電話,就說我做東。你挑個地方,菜系準備地方味兒别太重。俄羅斯人不一定能吃重口的。”
方衍聽見卧室有些動靜,說話的聲音略微降低了些。
“好的,需要帶上謝總監嗎?”
“不用。”這醉鬼一時半會是恢複不了了,方衍想着。
才挂斷電話,謝玦就走了出來,眼睛半睜開和神遊一樣,無視了方衍打開冰箱喝了口水,冰涼的觸感讓謝玦清醒了些。
他看向方衍,上下打量了一下,又撩開自己的衣服,他突然又一下子摸上了自己的腰和屁股。
謝玦氣沖沖的走到方衍面前。
“啥都沒幹?”
“啥也沒幹。”方衍皺着眉,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謝玦噘着嘴,昨晚的事情是一點都沒記着了。
方衍嘴角突然揚起了個弧度,蘋果肌僵硬着露出一排牙,眼睛眯了起來看着謝玦。
“你...?”謝玦看着這很吓人的表情,他是在幹嘛?
“你下巴脫臼了嗎?”
“你不會是在笑吧?”謝玦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方衍怎麼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一張臉看着也沒那麼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