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她面對修安的時候,都是笑意盈盈和稚氣未脫的靈動模樣,怎麼在他面前就顯得有點……高冷。
不過她到後面也沒有拆穿他,擠出了一抹笑:“那好吧,我先走了。”
紀纾松了一口氣。好吧,應該是因為自己和她沒這麼熟吧。
挂了電話後,修安走到了廚房,對保姆阿姨報完菜名後,又回到院子裡把大門打開,然後重新躺上藤椅,一邊盯着眼前的桂花樹一邊發呆。
枝葉輕輕搖曳,桂花馥郁的甜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他忽然覺得他和聶雨垚的走向很熟悉。
最近班裡的女生堆裡特别流行一本小說,講的是女主去男主家當家教老師,然後兩人從相看兩厭到日久生情的劇情。
修安有些坐立不安,怎麼這麼俗套的劇情會發生在他身上。不過他相信聶雨垚沒這麼腦殘,應該不至于和那部小說的女主一樣來個去書架拿書夠不着,男主從她身後擡手幫她拿這麼老土的操作。
又或者是一支筆掉在地上,兩個人同時彎下腰去撿,結果頭碰頭,兩個人又同時驚訝的擡起頭,那一刻兩人帶着驚訝和羞澀對視。
好肉麻。修安打了個冷顫。
不過他覺得聶雨垚有一點倒是挺有小說裡主角味道的,那就是她的反差,看起來呆呆的實際上是大學霸。就比如說第一次見面時,整個人像顆粉嫩的水蜜桃,有些放不開的跟他對話,一舉一動都有點笨拙。
結果晁昱然的說辭是,人家是個狠人,腦子靈光的很,讀書這方面很有靈氣。
看起來是腼腆乖乖女實際上是有點叛逆的高中生。
那天在餐廳,她露出的滿耳的華子鑽耳釘。
還有同一天,她打麻将那股熟練勁兒,完全不像一個在書房裡安靜看書寫題的恬靜女孩。
看起來是不善言辭的孤獨少女,實際上很會開玩笑,也很多梗。
今天上午開完會,她勾着他的肩,像一隻調皮的小貓,一臉壞笑的盯着他。
他拿她盒子裡的葡萄,她對他好像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羞澀,滿臉震驚地攻擊他“哇,你好沒邊界感啊”。
還有她笑得很猥瑣,跟個戀童癖一樣要來掐他的臉。
可是小說裡總是把女主寫成無懈可擊的正派,毫無缺點,毫無陰暗面,仿佛永遠都有一顆正義之心和聖母心。
什麼時候可以讓他看見擁有真正意義上缺點和陰暗面的主角?
修安想的太入迷,對身旁的人影渾然不覺。
聶雨垚見他的眼睛還是渙散的盯着前面,插起了腰,有些摸不着頭腦,就算是想數學題也不至于這麼走火入魔吧?
“醒醒。”
她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他的眼睛瞬間有神,如夢初醒般确認了一下環境,然後扭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隻見聶雨垚站在他身旁,垂頭望着他,眸中有無盡的笑意蔓延而開,目光如水,清澈而溫柔,柔軟的頭發很聽話地滑落在肩膀前。
他微微一怔,旋即,臉上溢出點點笑意,散發着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溫柔缱绻。
“我沒睡。”他端坐起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她皺起臉:“我也沒說你睡覺。”
“那你叫我醒什麼?”修安不解。
聶雨垚噗嗤一聲笑出來,杏眼彎彎,然後把手探下藤椅後面,隔着藤條拍拍他的背,像趕小雞一樣:“醒醒,該上課了。”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窒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