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漸停了。
聶雨垚把側邊的頭發撩到耳後,轉頭望着挂滿了雨滴的落地窗發呆。
外面是一片模糊的景象,朦朦胧胧地勾着一些高大建築的輪廓。
陳修安抿着剛剛上的果茶,眉頭緊鎖地回着信息,回完後摁滅屏幕擡起頭,剛好直視着聶雨垚的側臉。
隻見眼前這女孩瑩白的耳朵上,綴着幾顆星星點點的耳釘。
陳修安有些不解,南桂中學可不是輕松人性的國際學校,而是規矩滿當且管理嚴格的重點中學,自然是不允許學生在校期間帶妝染發打耳洞之類的。
可是這個聶雨垚一個耳朵就是好幾個釘,想必她的内心和平日裡作風大概不像她的臉一樣乖。
陳修安自己心裡有一個刻闆印象,就是抽煙喝酒紋花臂或打耳洞且打好幾個的人絕對不單純。
“冒昧問一下,你打耳釘沒被學校抓過嗎?”他直接把心裡話問了出來。
聶雨垚把視線從玻璃窗上移開,扭到了陳修安臉上,在大腦接受完他的問題後淡淡一笑:“我又不是好學生。”
陳修安眼皮一跳,他感覺眼前這個女孩子的笑容已經不及第一次見面時那麼溫婉甜美了,此刻更多的還是藏匿着許多心思。
不可能吧,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晁昱然對聶雨垚的描述,說她平日裡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老師們都很喜歡她,人緣也很好,缺點就是偶爾有點超雄。
但她此時卻自輕說道自己不是“好學生”。這讓陳修安一下子摸不着頭腦。
“我記得你……成績很好的吧?”陳修安感覺自己算是踢到鋼闆了,居然還有他看不透的人。
聶雨垚一臉輕松:“誰告訴你成績好就是好學生了,隻不過是給老師們的入場券罷了。我在校期間經常化妝,燙染頭發,做美甲,還有戴耳釘,但老師們看在我成績好而且嘴甜的份上,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咯。”
陳修安盯着她的眼睛好一會,又怕被她發現自己在研究她,随後眼裡充滿了笑意朝她點點頭,附和着她:“也對,學校最看重你的學習和人品。”
畢竟聶雨垚也是富家小姐,有錢人家養出來的孩子自然不會單純到哪裡去,怎麼說都會有屬于自己的那套小聰明。
果然還是改不掉自己喜歡盡力去看透别人,從而拿捏别人的壞毛病。
陳修安懊惱地歎口氣。
後面點的菜陸陸續續上來了,陳修安随意的用叉子卷着自己盤子裡的意面,側頭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機。
來自媽媽的讓他頭疼的信息:你就聽老媽一次吧,你這成績不出國鍍金,你還妄想在國内上得了好大學呢?
陳修安打開聊天窗口,煩躁地繼續回信息:我才初中啊,你急什麼?
媽媽的信息仿佛馬上就要跳出屏幕來揍他了:能不能上本校的高中部還是個問題呢。反正你沒得拒絕,今晚這個家教老師就要來輔導你的英語。
陳修安絕望地閉上眼,恨不得砸碎旁邊這面玻璃跳下去。
他媽媽的原話是,全家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不學無術的後輩,既然考不上國内的重點大學,那就直接學好英語備戰出國留學好了。
可是他一看到英文字母就頭疼,真不知道一個中國人學什麼鳥語。
他又不是考不上本科,幹嘛非要揪着競争力巨大的重點大學不放啊,不都是本科嗎?
他們家的管教并不嚴格,家長不會限制他的愛好和自由,他平時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上學期間想請假就請假。也有可能是爸媽已經對他死心了,沒有特别理會他在學校的學習情況,然後把重心轉移到留學上,這種事情隻要有錢就能辦到,不需要他多刻苦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