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瑤瑤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生機,此刻透支着體力,一隻手捂着流血的肩膀,頂着蒼白的臉看向蔺楚宵:“你幹什麼背着梨木,她怎麼了?”
蔺楚宵聽到這話笑了,掃視了一下四個人傷勢,心中了然:“她叫梨木?她為了救你們抗了山脈旋風一大半的傷害,要不是我救她,她必死無疑,你說我背她幹什麼?你叫她一聲,看看她還能應你嗎?”
聽到這話,幾個人臉色更加難看。
劉睦先行道歉:“抱歉,是我沒搞清楚。”
白瑤瑤看着半死不死的姜梨木眼眶都紅了,想着如果自己強一點是不是夥伴就不用為自己遭罪了。
其餘兩個人,一個明顯靈力耗盡,累暈在雪地裡,還有一個看起來勉強能醒着,疲倦地縮在一團發着抖。
白瑤瑤握緊地上的雪,目移看向蔺楚宵,剛想開口道歉并求助,卻在看見那人表面浮着溫柔,卻實際對世間萬物都略顯冷淡的眼睛後,把話全部咽回喉嚨。
蔺楚宵自認不是什麼心善之人,僅僅是給了幾人一個眼神就往雪山下走。
躺在他背上的姜梨木掙紮了一瞬間又立馬安靜了,她吃的那一枚保命丹藥勉強地把她從死神手上撈了回來。
不過她現在雖然能對外界有感知,但是依舊沒辦法醒來。
姜梨木意識到自己被什麼人背着,卻沒感受到什麼惡意,便懶散的賴在他的後背,雖然瘦弱,姜梨木卻極有安全感。
她幾乎貪婪地呼吸着空氣,汲取這天地靈力。
鼻息隐隐約約萦繞着淡淡的清冷雪松的味道,她忍不住想往香氣源處湊近,但是卻根本沒辦法操控自己的身體,隻能跟死了一樣一直靠在一個地方。
于是隻好在意識深處把九天雲焱喊出來。
小火苗這時候還忽閃忽滅,情況看起來沒比她好到哪裡去。
她想在心裡喊喊這小火,卻發現自己哪怕是在心裡念叨都很難,修複内傷很累,她基本耗盡了全部力氣才把自己的意識找回來,累得連思考語句都斷斷續續。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他是誰?”
九天雲焱知道她問的是什麼,連話也不想再說了,甩出了一個畫面,估計也是傷得不輕。
姜梨木沉默地看完琴铮和他的小師弟救她的全程,又把眼睛閉了起來。
看來她欠了這道仙門一個人情。
不免又想到自己沒去成這宗門,頓時氣的牙癢癢。
而生氣也是個體力活,姜梨木還沒說什麼,便又昏了過去,意識也陷入沉睡。
九天雲焱看沒什麼事了,便也躲進她的識海修養,不過這次,它感覺僅僅是這樣,自己很難完全恢複,很可能以後的威力都會受到影響,從而被踹出三大烈火之家。
或許得回秘境一趟,那裡有自己被封印的法力,修養在那裡,事半功倍。
蔺楚宵輕輕偏頭看了姜梨木一眼,又自顧自的往山下走。
*
另一頭。
幾個月前。
段符剛踏進風水樓就被雲溪宗掌門幻化的一巴掌扇到了地上,這一巴掌蘊含着靈力,段符摔倒在地,嘴角滲出血。
“孽障,你還敢回來?”陳允坐在高台上,冷眼瞧着平地上狼狽不堪的男人。
“我娘呢?”段符垂着眸子,啞聲詢問。
陳允目光中帶着不屑,笑道:“一個廢物也有臉來問我這個問題?”他一步一步走下階梯,高傲的俯視着腳邊的段符,轉瞬,他又彎下腰,捏起段符的下颚,語氣輕蔑:“你逃出雲溪,拜入其他師門的時候,就該想到,你已經不是我雲溪宗的少主了,關于我雲溪宗的人,你一介外人,也少打聽些。”說完,将段符的臉狠狠一甩。
段符在陳允陰冷的眸光中漸漸褪去了平常那個溫柔又随性的少年模樣,偏向一側的臉停滞在原處,眼神不再如往日般純良謙遜:“你不承認又如何?雲溪山的所有禁制都攔不住我,我想來便來想去便去,我大可把這當成我的第二個宗門,怎麼?你攔得住嗎?”
他突然回眸看向陳允一笑,“我是被雲溪山承認的少主,段榭是我母親,你不想承認也改變不了。在這裡,我百無禁忌,你就算把她藏到密不透風的地方,我也遲早能找到她。有本事你讓她離開,可你敢嗎?”
他看見陳允氣的發抖,便笑了起來,他向來是喜歡看自己這個人模狗樣的父親暴怒卻什麼都做不了,“你根本阻止不了我。你将她綁來雲溪的時候,就該做好她離開的準備了。”段符冷冷看着陳允:“掌門大人,夢遲早會醒。”
陳允擡腳,毫不猶豫地壓上段符的手掌,又用力地碾了下去,在上面慢慢摩擦:“她不會走。”
這一腳帶了一位渡劫期掌門的怒火。
段符的皮膚一點點的裂開,血液順着陳允的鞋尖滴到了地上。
段符擡眼看向這個已經瘋狂的男人,冷漠疏離。
陳允也低頭看向他的眼睛,目光是從來沒有過的親切溫柔,卻一字一頓,不容置疑。
“阿符,她不會離開我,我最後說一遍。”
“你是我和阿榭的孩子,你就算實在想把雲溪當成第二個宗門,也沒關系,隻要你離阿榭遠一點,雲溪什麼都能給你。”
陳允輕輕一揮手,段符便昏倒了過去,雙手雙腳都被禁锢,陳允瞥了一眼,随意地把他扔到一邊,張開手掌召喚出一個息影。
畫面浮現了一個膚色蒼白,脆弱不堪的女人,她癱坐在床邊,沒有生機地望着地闆,仿佛一碰就會碎裂,仿佛注意到了陳允的目光,猛地擡起頭,眼神裡是藏不住的恨意。
陳允目光眷戀,輕輕撫上了畫面中女子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