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開的藥還是蠻管用的,蕭暮雨感覺好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手腕和膝關節好像沒有那麼酸軟了。
她回到寝室,提起筆,把這些天的學習内容總體複習一遍。
課程很少,歸納大綱理清問題總共也才花了兩三個小時。
外頭天還大亮,寝室裡隻有她一個人。
滴答、滴答。
陽台上挂的衣服在慢慢滴水,時輕時重。
蕭暮雨無所事事,她身體一好就坐不住,晃晃筆又亂塗幾下。
刺啦——
她挪開椅子,站起身,直直出了門。
寝室外邊也沒什麼人,隻有冷風穿堂而過。
她捂了捂白色短款羽絨服,剁剁腿。褲子版型很好,完美襯托出她筆直的腿型,搭配着厚底鞋更顯身材優越。
她往外走去,樓梯口碰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陸疏月穿着棕色風衣,内搭白色高領毛線,露在外邊的小半截脖頸線條清瘦。
她的頭發依舊是低低綁着,發絲有些松散,散落在耳邊的一縷發彎出一道弧。
兩人相顧無言,都有些不知所措。
蕭暮雨先開口,說的話卻幹巴巴的:“哈喽……”
陸疏月點點頭,沒開口,越過她擡腿上了層階梯。
“诶!”蕭暮雨喊住她。
陸疏月已經踏過好幾層階梯,站在她上方。
她回頭側身看過來,臉龐半隐在黑暗中,原本淺色的眸子此刻如墨色一般濃,比初見時還要疏離淡漠。
說不出的壓迫感 。
蕭暮雨硬着頭皮往上走了幾步。
“那個……周飛托我給你送個東西。”
她說完這句話,匆匆低着頭站到她身邊,落後她半步。
本意是讓陸疏月往上走,哪知道陸疏月就那麼靜靜站着。
一秒、兩秒……
反正五六七八秒吧,蕭暮雨都快忍不住開口了。
陸疏月才仿若無人,步頻穩定地上樓梯,留下冰冷的風衣尾角。
蕭暮雨匆匆跟上,到了寝室門口,她忙裡慌張掏出鑰匙要開門。回頭發現陸疏月推開她自己寝室的門。
……原來她壓根不是想拿東西。
蕭暮雨莫名有些難過。
門已經打開了,鑰匙從鎖孔裡拔出,卻沒推開門。而是扶着膝蓋慢慢蹲下,最後坐在冰冷的瓷磚地闆上。
鑰匙扣花裡胡哨什麼都有,靜靜地扣在食指指根。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
她癟了癟嘴,伸手把帽子壓下。眼淚就這麼一滴一滴往下掉。
“同學?同學你還好嗎?”
蕭暮雨聞聲擡起頭,是對面寝室給她開了兩次門的女生。
“有什麼要幫忙的嗎?”女生關切問道。
蕭暮雨眼眶通紅,水光暈在眼底,搖晃腦袋。
“不用了,謝謝你。”
“嗯嗯,陸疏月很早就回來了,現在就在寝室。”
“好,謝謝,知道啦。”
……
“你朋友上星期來找你好幾次,好像有東西要給你,我忘跟你說了。”
女生拎着衣架,路過靠窗座位。
伏案寫東西的人小幅度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動作。
她心道奇怪,搖搖頭往陽台去。
今個兒天氣很幹,再适合晾衣服不過了。她把衣服從洗衣桶裡抽出,挂上衣架。
衣服還有點滲水,她正到處找晾衣杆,就聽見安靜的寝室裡傳來些動靜。
剛剛無動于衷的人拎起垃圾袋,站直身。眉眼一如既往,又好像比這衣服上的冬水還涼。
“東西給我。”陸疏月攤平手,嗓音冷冽。
“哦……”
東西沉甸甸的,落在手上很有份量。
陸疏月雙手拿着,默了默,說:“謝謝。”
“沒事。”蕭暮雨悶悶搖頭。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都在呀?”林瑤講了句開場白,站到蕭暮雨面前開口,“寶寶快讓我好好看看你,醫生怎麼說?還好吧身體沒問題吧?”
蕭暮雨笑得腼腆,搖頭說“沒事啦”。
“怎麼還跟我生疏了,回了幾天家就不認我了。”林瑤拉着她手,跟她開玩笑。
蕭暮雨正對着林瑤,餘光卻注視着另一個人。
發現她轉身,瞥到她利落離開。
門被關上,蕭暮雨悶悶低頭,咕哝着問林瑤。
“瑤瑤,你說怎麼知道喜歡啊?”
這問話别扭,乍一聽讓人摸不着頭腦。林瑤卻聽懂了。
她思考一會兒,緩緩說道:“喜歡一個人,不論先喜歡的是皮囊還是靈魂,總之大概率是一種感覺。某一天你發現那個人做了件不符合人設的事,還覺得生動鮮活。”
“會因為一些微小習慣猜測那個人的過去,會心疼、會感覺到更喜歡。”
蕭暮雨皺了皺鼻子:“好抽象。”
林瑤拍了拍她白嫩的臉頰,笑着開口:“等你哪天碰見了就知道啦。”
好一會兒,沉思過後的蕭暮雨道:“你說的不對,我問的是什麼是喜歡,不是确認喜歡。”
這會兒輪到林瑤懵了:“喜歡有好感這能不知道嗎?”
“哎呀不是!”蕭暮雨咬了咬嘴唇,雖然她沒怎麼當過人,但——
“這種喜歡和那種喜歡能一樣嗎?”
林瑤恍然大悟。
“你是不知道你對那個人是什麼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