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沁:你到底能不能及時回消息?
甄沁:班級是一個共同體,你天天特立獨行,每次有什麼事你都不及時回複及時完成。非拖到我催你才來做。
甄沁:非得拖嗎?明明就兩分鐘的事,每次你都非得幾個小時後才完成。你能不能配合一下班級工作,配合一下團支書工作。我是真的服了你了。
……
蕭暮雨手指有點僵硬,她輕輕點開班級群的聊天界面,翻出在線文檔發出的時間。
【15:21】
甄沁催她的第一條消息隻比這個時間晚了五分鐘。
蕭暮雨繼續往上翻,班群信息繁雜,要找出每一個被催的文件時間要翻些時間。
手指有點酸,眼睛也被持續亮光刺激得酸酸澀澀,她轱辘爬下床,走到了陽台。
A大女生宿舍窗外能看見人工湖和學校種的大塊綠植,傍晚時候别有一番風情。
蕭暮雨靠在窗邊,繼續滑動着手機,界面是和甄沁的聊天記錄。
基本都是甄沁在指責她,她不停道歉說麻煩了。
夕陽金光打在她鼻尖,眼窩眉毛卻因為角度陷在暗處。
指尖滑下,在夕陽和陰影間跳動。
天色暗了,光影對比仍然強烈,照得明明滅滅虛虛實實。
她是一個很鈍感的人,說不上是天生的還是為了規避傷害。但鈍感太久了,過往察覺的沒察覺的惡意都一股腦湧了上來。
導火索隻是一次平常的催促而已。
一根引線被點燃,茲拉茲拉引出火星,變成熊熊火焰,眼淚撲滅不得。
她現在幾乎不想上明天最後一天的課了,如果可以馬上就離開。
這個想法在腦中停留了許久。
她都不去招惹了,跑得遠遠的。為什麼還要讓她這麼難過?
因為那些話,愧疚、難受、質疑自己,那些情緒都不是假的。甚至于她想過向甄沁示好,讓她原諒自己。
腦中傳來奇異的頻率。
接受頻率。
蕭暮雨清清嗓子。
“母親大人有什麼——”
話還沒落地就被打斷。
“放假你不用回來了啊,家裡這邊有點事。”
“什麼事呀?”蕭暮雨聲音再也藏不住幹澀。
“你别管,别回來啊。”蕭笑春怎麼可能沒聽出自家女兒語氣不對,但形勢緊張,她現在分身乏術。
“你不說事我偏要回去。”
“行……”蕭笑紅氣笑了,快速交代,“獵狐人出現了。村裡要封了,你自己在外面要隐藏好。我聯系了清龍山那邊,你先去那邊避避風頭。”
清龍山是一般狐狸的“學校”,教一些防身術掩藏術,天賦異禀的狐狸還能學更多的技能。蕭暮雨八九歲被送到那修煉,枯燥又平淡,狐生不會再去第二次的地方。
雖然這樣想着,她口頭依舊附和了幾句。
“嗯嗯知道了我會小心獵狐人的。”
年輕一代的狐狸怎麼可能害怕獵狐人,那是老狐狸講的恐怖故事中才會出現的。蕭暮雨早就不怵這個了。她偏過頭,窗台上擺着一盆不知道誰養的天竺葵。
一點也不想去清龍山。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夕陽的絢爛轉瞬即逝,黃昏再瑰麗變換也隻有半個小時的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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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暮雨第二天依舊上了一上午課,這節是高數習題課。
年輕女老師在黑闆上寫了一大堆公式,她很清楚知道大學生的尿性,布置了作業也不一定會寫。
學數學又不是靠背靠記,她往黑闆上抄了道題讓學生寫。
老師抄完題閑下來會做什麼,經曆過應試教育的人大概都能猜到。
走下講台,回歸群衆。
大學了,老師的探頭低頭依舊牽動學生的心弦。
林瑤緊張得抄了遍題目。
“題目可以不用抄哈,”女老師好心提醒,看着林瑤的後腦勺,“直接寫過程就行。”
林瑤臉已經埋進演草紙裡,眼神斜向旁邊的蕭暮雨求救。
蕭暮雨坐在靠走廊的位置,端正坐着寫題,沒注意林瑤的目光。
高數老師看着蕭暮雨微微點頭,開始低頭看她的演草紙。
嗯,過程沒錯,差兩步應該就能算出結果。她還沒來得及在心中誇獎蕭暮雨,眼珠一轉就注意到她演草紙下壓着的作業紙,紙上一字未動,連上節課講爛了的概念填空都沒填,空白處還有水筆畫的塗鴉。
……行。
“我和你們說,高麗盯了我至少三十秒……”
林瑤随着人群,熙熙攘攘向宿舍方向走。
趙明悅走在一旁聽她說,樂死了,餘光卻撇見蕭暮雨慢吞吞跟在後面,也不說話。
她朝林瑤遞了個眼神,狐狸怎麼回事?
林瑤搖了搖頭,傳了個口型:她一上午都這樣。
手機震動了一下,提醒今天買車票。
蕭暮雨拇指微動把通知劃掉,點開陸疏月的聊天框。
台上老教授在滔滔不絕講課,底下學生的心早已為假期折服,壓根沒多少在聽。
老教授皺了皺眉,掃視了一圈學生。
陸疏月正撐着腦袋神遊,對上了目光。心裡咯噔一聲。
學生被點起來前心中是會有預感的。
果不其然,教授下一刻就發話了。
陸疏月站起身,翻了下書,念了段内容再胡扯兩句。
坐下,她想起了什麼。打開軟件看了看餘票,之間買了一張回雲城的票。買完瞥見蕭暮雨發的消息。
她有些呆愣。
畢竟她以為那個口頭約定隻是說着玩玩,很久沒讨論過那就應該是沒後續了。
蕭暮雨正在宿舍收拾東西,晚上上完選修課拿行李直接走。
手機“叮”一聲。
陸疏月:我這節最後一節課,等你吧。車票買哪個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