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朦胧遮擋視線,普通排這邊看加強排那邊都蒙上了一層霧氣。這邊的同學盤腿坐在蓄着水的假草皮上休息,遙遙望着加強排那邊倔強的一道道身影,豎起拇指:“這分就該她們得!”
有人不知道哪找來的塑料袋,撕成塊和朋友分着墊在屁股底下。
蕭暮雨和林瑤運氣一般,沒有找到塑料袋,隻能被迫“訓練”蹲姿。
蹲着也要玩手機,蕭暮雨手機屏幕被雨水打濕了一塊,她扯過劣質粗糙的軍訓外套袖子擦了擦,因為雨水影響屏幕感應總是導緻敲錯位。
但她還在倔強地給陸疏月發消息,問今天中午去不去吃飯。
林瑤聽見邊上有人說“學校這是在搞什麼苦難教育嗎”,想跟蕭暮雨分享,拍了拍她肩膀。
蕭暮雨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玩手機玩忘了自己的身體素質,大小腿蹲得那叫一個酸爽。林瑤拍她時她沒穩住重心 ,往前跌了一跤。
林瑤:“!”
林瑤慌忙扶起她,才看見她膝蓋小腿處全沾上了水,手機屏幕摔跤時正對地面,現在全是細細密密的滾落水珠。
現在好了,不管坐不坐下,該今晚洗的褲子逃不開的。
蕭暮雨想通後大手一揮,反手用褲腿擦了擦手機,大大咧咧盤腿坐下了。
林瑤遲疑道:“我有你這樣的心态……”
蕭暮雨把手機舉到林瑤面前,笑眯眯分享道:“陸疏月說軍訓結束和我去吃飯。”
“不是,狐狸你……”林瑤沉默凝噎:
其實是陸疏月發的是中午要洗衣服,軍訓之後再說。明眼人都看出這種情況,應該是這人對和蕭暮雨吃飯這事并不熱衷。
奈何蕭暮雨此人沒什麼心眼,隻接受過“理論教育”的洗禮,目前隻看得到事物結果而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人情世故。
林瑤看蕭暮雨一臉開心。
心中歎口氣:算了,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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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人蕭暮雨悠悠閑閑等到了軍訓最後一天。
陽光明媚,萬裡無雲,那叫一個身心舒暢!
苦海有涯,船到橋頭!
底下操場上烏泱泱站着人。
台上坐着各路領導,還有那麼幾個身穿軍服胸前别着勳章。
十個加強排依次上場進行彙演,氣勢恢宏,整齊劃一。
彙演進行得很快,蕭暮雨算了一下時間和沒上場的排數。
應該演不到下午,那豈不是下午就放假?!
蕭暮雨喜滋滋眯了眼,覺得塑膠跑道上的彙演方陣是那麼的順眼如此的有氣勢。
她頭昂起來,背挺得更直,整顆心都在叫嚣:我準備好了我準備好了!
準備好放假,準備好結束這樣的日子,準備好開啟真正的大學生活了。
狹小的禮堂走道,趙明悅被旁邊隊伍擠到蕭暮雨身邊,麻木道:“你準備早了。”
結束彙演時不到十一點,是放假了沒錯,比平時多放了一個小時。
蕭暮雨中午還在宿舍群裡大“喊”大“叫”狀若瘋癫,下午就被通知兩點到禮堂門口集合。
她現在被擠在角落動不了,後面的人又在催促,還夾雜着幾句抱怨聲。她咬咬牙硬着頭皮貼着牆擠進人流。
行進中瞥見了對面走道上,扶着座椅伫立着的陸疏月。
大禮堂的座位是扇形排布,人頭是按照軍訓位置從左邊向右邊、後排向前排推進,陸疏月五連一排應該比五連二排早找到位置。
可能是被人群擠得有點麻木了,陸疏月佛系地一步步踏着空地,有人走她就讓在一邊。因為是從左往右最後一個人,她直接被擠散了隊,等找到自己的位置,發現那一行座位都坐滿了人。
陸疏月:“……”
她閉了閉目,就近挑了前一排最邊上剩的位置坐下。
剛坐下,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轉頭就和蕭暮雨打了個照面,隻見她小幅度揮揮手:“嗨?”
“……”突然發現自己被人看了有一會并且沒防備地被進行了互動,這種感覺還是怪驚悚的,陸疏月一會才鎮定下來,“……嗯。”
“我說你咋一直不坐位呢,不過好巧啊。”說完她又想了一下啊,皺着眉思考,“咦,我算了一下,你的位置怎麼也和我排不到一塊啊。”
蕭暮雨心算快、空間想象好,單數排從禮堂西門進,雙數排東門,雖然不知道禮堂座位排布,但陸疏月的位置應該在她後面兩三排的位置。
陸疏月消化掉這蝴蝶效應一樣的巧合,擡眸看蕭暮雨:“随便坐的。”
這個位置其實是規定好的,理論來說不允許換位置,不過密集的人群哪那麼好管理,有些人想和朋友一起坐,借“上廁所”名義偷天換日的就有不少,還有人裝都不裝,排隊的時候就擠到朋友身後。
蕭暮雨朝她眨了眨眼:“我替你保密。”
陸疏月抿唇,感覺蕭暮雨誤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