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特·默多克因為不當言論被捕,夜魔俠的身份搖搖欲墜,當然這并不說是默多克平時掩飾得多好——一個盲人當街暴揍十個混混還是太過分了——總之這都是需要史蒂夫·羅傑斯在這個早上處理完畢的問題。
說實在的,他甯願現在和九頭蛇在西伯利亞平原搏鬥一整天。
在美國隊長的咖啡還剩下三分之一的時候。
“cap,”有人蹲在了他的桌子上,從天而降,“我很抱歉現在打擾你,我也很不願意,我本來應該和金剛狼一起在家欣賞猛男的身體然後開啟我的新人生,但介于你這條時間線要毀滅了,而我也曾經在時間管理局任職了那麼一小會,并且我也是你的超級粉絲,所以——”
史蒂夫并沒有完全聽懂,但他聽懂了世界毀滅的這幾個單詞。
他放下咖啡杯,其實超級士兵并不真正需要咖啡,但史蒂夫·羅傑斯需要。
“你能——”從頭開始,簡略描述。
“哦,當然,當然,”韋德·威爾遜坐在他的桌子上,“總之,世界要毀滅了。”
“你能——”再詳細點。
“你們的世界,錨定之人?”韋德說,“你最好間諜的異父異母的親妹妹?那個九頭蛇狂暴殺手和紅房子肄業生?那個既不屬于dc也不屬于漫威的金發美女?我的親戚?為了阻止又一個比狗屎更糟糕的老登心想事成,她闖進了一個大亂子——”
“阿琳娜?”史蒂夫·羅傑斯從繁雜的信息中,将他能理解的一切都歸納成了一個人名,他松了口氣,起碼女人還活着。
“沒錯,隊長!”韋德抛給他一個機器,看樣式有些像是他那個年代的無線電通訊設備,“我相信你能聯系上她。”
史蒂夫曾經擔任過阿琳娜的上司。
或許他是她所有上司中最人性化的那位,但這并不代表他們相處友好。
弗瑞将她交給他的原因,是女人需要一位監管者。九頭蛇和紅房子很好地破壞了阿琳娜性格成長的每一個重要節點,她一開始順從紅房子,後來歸屬于九頭蛇,等到她被送到史蒂夫手上的時候,他得到了一張社會化近乎為零的白紙。
“你應該讓娜塔莎和她多相處。”史蒂夫說。
“而你更清楚那樣不符合規定,”弗瑞意味深長地說,“她很重要。”
當然,很多人想要她。
女人記憶沒有恢複的時候,她會是完美的殺戮機器,她冷酷,果決,強大,堅定地執行每一個人物,成功率高得吓人,還不用擔心損耗。符合人道主義的同事也符合了環保主義。而假如女人記憶恢複後?聽說紅房子可是把她當作涉密硬盤使用,誰知道裡面還剩多少好東西!
史蒂夫擅長接受現實,但現實有時候還是太超出了他的預期。
接手阿琳娜的第十七天,阿琳娜通過了審查,她被編入他的行動小隊,前去公海上執行一次任務。
一個新組織利用外星科技販賣人口牟利,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他們潛入,兵分兩路,史蒂夫去對付棘手的武裝軍隊,阿琳娜和山姆去拯救人質。阿琳娜與他并不熟悉,但高效地執行他的每個指令。直到他的通訊被人切斷,耳機靜音的那一短短刻後,不詳的預感爬滿了美國隊長的脊背。
史蒂夫反應很快,他揮出盾牌,結束潛伏。從擊破防線,重新整理思路到最後恢複通訊隻用了不到五分鐘時間。
緊接着,他聽到山姆的呼叫,獵鷹讓他過來看看,語調古怪。
他把盾牌從牆上拔出來,心裡最壞的預期是阿琳娜失控叛逃,或者誤傷人質,但依據山姆的狀态這并不正确。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一群瑟瑟發抖的人質和均勻灑滿整間集裝箱的鮮血,山姆在極力安撫那些已經瀕臨崩潰的受害者。而在一堆已經瞧不出屍體的碎肢中,阿琳娜蹲在那裡,直到史蒂夫叫她,她才無辜地站起身,美國隊長本來有一些指責的話語想說。這種極端暴力行為是對受害者的二次傷害,虐殺任務目标這種行為不應當出現在神盾局的任務中——
阿琳娜轉過身,她抱着雙臂,這樣她胸腹間的大洞就不會顯得太駭人。她安靜地走到了史蒂夫身後,非常有成為監管目标的自覺。
史蒂夫說不出話來,他将更多的指責留給了弗瑞和神盾局的心理醫生。
韋德·威爾遜接着說:“讓她信任你。”
阿琳娜并不信任他。
這次堪稱災難的任務後,神盾局對阿琳娜的處理态度是停職留薪。
阿琳娜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她安靜地坐在審訊室裡,直到美國隊長過來接人,她才流露出一點驚訝來。紅房子的手段格外殘酷,而九頭蛇顯然也并不是什麼職場聖地——娜塔莎已經和他說得很明白了。
“你要度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期,”史蒂夫這麼告訴阿琳娜,“把神盾局的員工手冊再看看。”
女人順從地交出手槍,回到了神盾局給她安排的那間公寓裡。作為一個十分溫順的被監管人,當史蒂夫出任務的時候,女人會自覺前往神盾局報道。當史蒂夫·羅傑斯休假的時候,阿琳娜會呆在身處美國隊長樓上的公寓中。倘若史蒂夫決定今天使用一下複仇者的訓練室,她會在史蒂夫出門的時候沉默地跟随在史蒂夫身後,讓所有人用奇怪的眼神望着美國隊長——
“隊長,”托尼這麼和他說,“我對你的工作态度沒有任何意見,但你要知道,娜塔莎是去了埃及,埃及你知道嗎?還在地球上,我們的黑寡婦還是要回來的——現在不是戰争時期了,就連興格監獄也是會有放風時間的。”
“我不是……”美國隊長閉了閉眼,他示意托尼繼續看,轉頭瞧向阿琳娜。
女人沒有像每一個現代人那樣,坐在長椅上直視手機,她也沒有和有的神盾局新人那樣專注欣賞美國隊長的臀部線條和鋼鐵俠訓練室的限定皮膚。她隻是靜悄悄地坐在那裡,保持着戰術姿勢,像一具完美的人偶。
“嘿,阿琳娜,”他說,“今天有幾種新口味的冰淇淋供應,你想嘗嘗嗎?”
“你想讓我吃冰淇淋嗎?”
“不,”史蒂夫對托尼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隻是如果你想吃的話。”
“他不是你在監獄的長官,美人,”托尼吹了聲口哨,“就算你把冰淇淋倒扣在美國隊長的頭上,他最多也隻會讓你去寫檢讨,賈維斯随時可以幫忙!”
阿琳娜沒有回答,她的目光又放空看向了窗外,在史蒂夫宣布她将接受一定的懲罰後,她抽離的狀态就格外多了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女人溝通,他要提起過去嗎?死亡和戰争如影随形,命令之後是下一個命令,當一個人被控制的時間如此之久,連最後的記憶也消失,那個娜塔莎·羅曼洛夫記憶裡的女孩還剩下多少?
他理解娜塔莎有時候為什麼會回避和阿琳娜的相處。就像他偶爾也不清楚該怎麼和冬日戰士相處一樣。
他們過去虧欠了太多時間。
“需要我幫忙寫檢讨嗎?”賈維斯問道。
“我需要吃什麼口味的冰淇淋?”阿琳娜望着他。
“……”
算了,史蒂夫想,未來還有很多時間。
“這是個艱巨的任務,但複仇者不就是用來幹這個的!”韋德·威爾遜喋喋不休,“哦,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想加入複仇者和X戰隊,啊,孩子的夢想,但後來我調整了我職業規劃,主要是因為金剛狼,他太能替老闆掙錢了,所有人都愛金剛狼——”
史蒂夫隻提取了重要信息,他仔細研究那個小機器,“聯系阿琳娜後——我需要做什麼?”
在阿琳娜成為神盾局直屬于美國隊長下屬後的六個月零三天後,她離職了。
毫無征兆,悄無聲息,就像每個互聯網公司裁員那樣迅速。阿琳娜消失在了複仇者的視野裡,沒人知道她究竟去哪了,包括娜塔莎。在人群中尋找一個經過訓練的超級士兵顯然是難事,史蒂夫隻隐約聽說阿曼達·沃勒接觸過阿琳娜。
在他失去一個并不優秀的下屬的三個月後,史蒂夫·羅傑斯來到複仇者大廈。
娜塔莎·羅曼洛夫面帶殺氣,詹姆斯·巴恩斯的金屬胳膊在握拳又張開,班納博士坐在一旁,那顆精貴的腦袋顯然在努力思考。科爾森抱着他的裝備走過去,又走了回來,欲言又止。
美國隊長遲疑地握住門把手,“發生了什麼?”
“……”
一陣難堪的沉默後,賈維斯貼心地告訴他,“阿琳娜女士結婚了。”
三個月,史蒂夫·羅傑斯想,她三個月時間都交不出一篇自己寫的檢讨出來。
沒有人贊成這段婚姻,但史蒂夫還是繼續問了下去:“好吧,她嫁給了誰?”
這下,連賈維斯也靜音了。
“……斯萊德·威爾遜,”科爾森小聲說,“隊長,你認識喪鐘吧?”
韋德·威爾遜的頭上多出了一個大洞,他從桌子上跳起來,朝史蒂夫·羅傑斯敬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
“我得走了,還有很多個宇宙等待我去通知,唉,工作總是很讓人痛苦,但如果我失去這份工作那我就隻能去賣汽車了——”
“等等,韋德!”
那個憑空出現的大洞已經将韋德的上半身吸了進去,隻留下兩條亂蹬的腿和一句徹底毀掉史蒂夫·羅傑斯清晨的話。
“指導她——該死,你這個小雜種,爸爸的下半身可是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在說你,隊長——指導她——拯救世界!”
馬修·默多克推開了美國隊長的大門,夜魔俠疑惑地站在隻剩下美國隊長的房間門口,皺着眉頭問道:“我怎麼聽到了韋德·威爾遜的聲音?拯救世界,誰要拯救世界?是你嗎?隊長?”
“馬特,”史蒂夫疲倦地說,“我真希望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