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甯妃早就将滟兒的心思看透了。
甯妃反問道:“你确定要知道嗎?”
甯妃确實知道實情,但是宇文滟确實沒有知道的必要,畢竟人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宇文滟想起穆王,還是覺得,即使人死了,但活着的人還是有必要知道真相。
甯妃回憶起過去的事也是十分感慨。
容妃本姓蘭,叫蘭月,是樓蘭蘭家的少君。
“不是煜朝人?”
“不是。”
當年樓蘭剛剛臣服于煜朝,便派蘭月來長安。
那時的陛下還是王爺,蘭月性子爽朗,活潑好動,到和宇文滟有些相似,但要更不拘束些,同他們都私交甚好。
後來在一棵海棠樹下,二人一見鐘情,可樓蘭主君有多個兒子,卻隻有一個女兒,實在舍不得她嫁的這麼遠。
而且那是陛下儲君之位穩固,若是日後進了深宮,要再見就更難了。
可蘭月用情至深,若不能嫁給心愛之人,甯願一死。
就這樣,她帶着豐厚的嫁資,嫁到了王府。
起初二人也是恩愛非常,沒過多久便生下了李承适,蘭月為人善良,對甯妃所生的長子也是視如己出。
可是好景不長,陛下登基後公務繁忙,自然忽視了蘭月。
宮中嫔妃日漸增多,又有皇後是陛下的正妻。
長此以往,二人也生出了嫌隙,加之深宮這座巨大的牢籠,承适七歲時,容妃便離世了。
“原來是個賭錯了的可憐人。”
宇文滟說道。
甯妃問,為何是賭錯了,她明明也得到了帝王的愛,還有帝王一生的愧疚。
在王權統治下,帝王的真情是這世間最難得的。
可宇文滟卻不這麼認為,她說道:“為了所謂的帝王真心,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還留給了自己的孩子永遠的遺憾,實在有些不值。”
甯妃沒有覺得詫異,也沒有駁斥她。
因為年輕時的她也隻想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而活。
是造化弄人,偏要她入這深宮,還奪走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聽完甯妃的話,滟兒還是慶幸,起碼穆王的母妃不像傳言那般不堪,許多人都喜歡她。
滟兒離開後,回到了淑貴妃宮裡。
“那淑貴妃呢?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也真的如傳言那樣不喜穆王嗎?那她又為何要為他求情,之前自己失蹤時,她也派人尋找。”
想到此處,滟兒又開始擔心穆王南下兇險多多。
“還擔心别人,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宇文滟轉身,看見慕容晟從窗口翻進來。
她已經不奇怪他的突然出現了。
淡淡說道:“今日你又是受淑貴妃的宴請來赴宴的。”
“我本來要去王府找你,誰知你又跑到皇宮裡來了,我廢了好大的勁兒才避開那些守衛。”
“你找我幹什麼?可是有什麼進展嗎?”
慕容晟說道:“前些日子我去了趟江南,發現當年的事還漏掉了一人,那便是當時杭州的主薄,好像也是見證了江南的興起。現在好像成了杭州城的通判。”
“通判?”
“是啊,好像姓雲,這麼多年了才升到通判,也是個人才。”
有了關鍵人物,必得好好拜訪一下,可是她又想去江南,又想去找穆王。
兩頭根本跑不過來。
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先去找穆王,先把今日從甯妃那裡知道的事情告訴他,不想他有遺憾。
慕容晟說道:“那你可得抓緊點兒,他明日一早的船,碼頭離皇宮可是好幾十裡地呢?”
“船?去蜀地不是走陸路嗎?”
慕容晟解釋道:“哦……好像是穆王要去江南去尋一位故人,你說這穆王也是瞎折騰什麼,早早到了蜀地不好嗎?真愛找事兒。”
慕容晟轉身,發現宇文滟已經不在了,其實在他說到江南的時候,宇文滟就去收拾衣服了。
收拾完便去找楊思道。
楊思道找了棵樹,坐在上面喝着小酒,哀嚎道:“殿下啊,你怎麼這麼狠心抛下我?留我在長安孤苦無依。”
“楊思道!”
見宇文滟在樹下叫他,他兩腿一伸,就跳了下來。
“小姐,你有什麼吩咐。”
趕緊收拾東西,跟我走。
“去哪兒?”
“碼頭,去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