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靈力沖擊在收妖塔上,餘波震得整個聖女觀都搖晃了三分。
秦瑜擡起手臂擋住巨大的靈流,道:“你悠着點,收着點靈力!”
“放心,我心裡有數。”遲熙說。
秦瑜:“你心裡有數?”
遲熙臉不紅氣不喘道:“對。”
秦瑜勉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她信他說的才是有鬼了,這一路上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是個空架子,天天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自信,準備都不準備就哪裡都敢闖。
秦瑜沒有閑心說他,隻問:“雲棧他們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遲熙:“應該能吧。”
秦瑜:“……”
遲熙:“好了,去下一間屋子,我們還沒看明白他們做出這麼多事情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接下來,第二間屋子裡什麼都沒有,但牆壁卻是用人頭骨堆成的,遲熙沒有讓他們進屋去,據他所說,如果走到房間中央,所有人頭骨都會同時從口中吐出火來,将進入其中的人煉化。
第三間屋子裡全都是石缸,石缸裡放着各種人和動物的殘肢……
遲熙索性掀起一陣飓風,精準地吹翻了所有房門,霎時間,血腥味混着腐屍味擴散在空氣中。
楚願惡心得受不住了,彎腰幹嘔,秦瑜扶着她到一旁休息着。
今朝沿着左側壁畫上方的小道走了一遍,對遲熙搖了搖頭。
“師兄,這裡萬一什麼都沒有,那我們該怎麼辦?”秦瑜問。
遲熙走到右側壁畫上的第一扇門前:“現在不就有了?”
這間屋子不僅沒有左側房間裡的血腥氣,還有些淡淡的檀香味,屋子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石龜,石龜的龜殼上立着一個巨大的刻字石碑。
秦瑜眼睛瞬間亮了,從楚願身邊起來,躍到這間屋子前。
遲熙又道:“就算真的什麼都沒有,那也沒辦法,出來辦事,總有無功而返的時候。”
今朝将屋裡點亮了,幾人走近石碑。
石碑上說,一百年前,這座島上有一個小城,城中有一個姓白的富商,富商在城中頗有威望,家裡有一兒一女,男孩名書,女孩名畫,後來兒子早亡,隻剩下一個小女兒被錦衣玉食地養大,白畫的親舅舅有一個兒子,仗着姑父是富商胡作非為,吃喝嫖賭樣樣不落。
“這個叫白畫的,就是那個什麼聖女嗎?”秦瑜說完又自問自答道,“不對,年紀不對。”
今朝走到第二扇門前:“這裡也有石碑。”
第二座石碑上寫的果然是接下來的事情。
上面說,白畫的表兄終于有一天被扭送官府,而白畫一家也因為包庇他,再加上存有一些不正當交易等原因下了獄,隻有白畫因為舅舅多方周旋,得以保全,自此,她的舅舅一家對她視如己出,她也過了幾年太平日子,并與一書生定了親,書生雖不是富貴出身,但二人兩情相悅,郎才女貌,在坊間也是一段佳話。
第三座石碑:
白畫的表兄出獄後死性不改,一次醉酒誤殺了一個和他起了沖突的世家公子,于是白畫又被推出來頂罪,被下了獄,那時白畫父母早已在獄中過世,書生想為她鳴冤,奈何家境貧寒,加之表兄一家施壓,最終未能替她翻案,多年後書生娶了别人家的女孩為妻。
第四座石碑:
關押白畫的牢房起了大火,幾個犯人和她一起趁亂跑了出去。白畫是第一任聖女,而和她一起逃出來的人就成了她第一批信徒,他們依附各家勢力逐漸蠶食小島,最後獨霸一方,曆任聖女臨死前都會選好繼位者,白畫在獄中那幾年初步研制出了改造生物的方法,來消除人心中的愛恨情仇,但因為種種原因試驗總是失敗,而白畫的手稿則由曆代聖女繼承,隻待機緣合适,改造生物便能現世。
“所以這些信徒,原本就是罪犯。”秦瑜道,“這是最後一個石碑了,但我還是沒明白,白畫為什麼弄出了改造生物這麼一個東西?還有那些信徒為何心甘情願追随她一個小姑娘?就因為她知道如何改造生物嗎?”
“别心急,再向後看看,”遲熙道:“既然說是信徒,那必然有信仰,信仰總不會是曆代信徒口口相傳的,這裡應該有記載。”
接下來的屋子擺放着一個供台,供台上放着兩個香爐和三個女子塑像,最中間的塑像身穿白衣披着紅黃披帛,應該是石碑上寫的白畫,旁邊的兩個大概是之後的兩代聖女。
“這裡有一個小石碑。”秦瑜轉到供台背後說。
小石碑上的字體與前幾個石碑不同,可能是白畫自己親手刻的,内容是她的自述。
她說自己所有的苦難都來源于所謂的“愛恨情仇”,若她的父母不管她的表兄,若她的舅舅舅母不将她視若親子,若他們沒有将她推出來頂罪,若那書生一直堅持替她翻案,若她從來不曾與他相愛,她都不會像今日這般痛苦。
塵世紛雜,無處能擺脫愛恨情仇,隻有托生非人,方有解脫。
“托生非人?”秦瑜“這就是她做出這些事情的原因?”
“大概是吧,”遲熙道,“而且還挺能引起共鳴的,不是嗎?世上為愛恨情仇所困的人很多。”
今朝輕聲道:“真是荒唐。”
荒唐嗎?當然荒唐,不隻荒唐,而且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