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些事,隻有他知道的事情,想問問他。”
“你可以告訴我,我找到人了幫你問。”
降谷零趕忙搖頭,“不行不行,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要當面問他。”
“我現在想不出這麼一個人來,要去附近村子裡問問。萬一得浪費好幾天在這事上,你一直都等着嗎?”
降谷零搖搖頭,他身後的諸伏景光搖頭的頻率與他幾乎一緻。
金發的男孩趕忙指指等在一旁的轎車說:“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村長叔叔您要有空,和我們同行幫忙指一下路可好?”
這請求來得突然,作為一村之長,雖然地處鄉下地方,人數不多,也有着那麼幾十戶人家的家長裡短需要管理。哪是什麼一請就能走的,何況他拿着農具,正在除地裡的雜草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中年人手中一扔手中說不出名字的農具,直接上了車,在副駕駛上留下明顯的泥鞋印子。
他自己沒有察覺,隻風風火火地說:“這麼着急那就隻能我陪着了,哎,司機師傅開快點。那邊小路左拐,抄近路。這條道颠簸一些,你們忍着點兒,這條路最近。”
“颠簸”兩字話音剛落,車子就開始如同過山車般上上下下,颠得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下意識地抓住了安全帶。要不是知道這就是路不好走,他們倆都要懷疑是不是這車開了震動,震得他們的屁股都沒法貼着座位了,全靠安全帶保命。
中年大叔還挺樂呵,“喲嚯,你這車,比我們那農用機穩當多了。厲害,難怪看着就貴,還是有點道理的。”
司機默默看了一眼副駕駛前的操作台,上面覆着一層真皮裝飾面,已經染上了明顯的兩個泥灰色手指印了。
罪魁禍首依然不自知,向前伸長脖子,雙手撐着操作台,看向前方的道路。他激動時,手指一伸就戳在了前窗玻璃上,指着他眼中的“路”比畫來比畫去。
“哎哎,就那裡,看到那豬圈了沒,裡面有五頭大白胖子的,就那裡再轉一個。”
大白胖子豬擡頭看了一眼開來的車,低頭繼續拱食槽裡的食物,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司機看着兩側排水溝,連一車道都沒有的泥巴路,臉色變得又青又綠,最後從灰敗到了蒼白。他嗫嚅了下嘴唇,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口,隻哀怨地擡頭,看了一眼車内後視鏡,義無反顧地踩下了油門。
車子順利駛了進去,坐在後排的兩個孩子能夠預想到,車輪上必将被泥土糊滿,并且連帶着車身上都滿是泥濘。
中年漢子還在感歎,“好車,好車!哎,司機師傅,這車什麼牌子啊?多少錢買的?我也想給我兒子弄一輛。”
司機開口說了第一句與工作無關的話,毫無感情起伏,仿佛是個死去多時心冷如冰的喪屍:“林肯MKS,基礎款兩千多萬吧,我這有定制,翻個倍。”
“嚯喲,快趕上我們村的收割機了。不過舒服是舒服。”村長沒有被吓到,他甚至還真有想買的意思。
降谷零在又被颠了個屁股墩之後,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沒忍住提醒了一句:“村長叔叔,你買了這車,在泥巴路上開,可就得天天這麼颠簸了。”
“這倒也是。”中年人沉默了片刻,還打開窗探頭出去①,看了眼路面。
坐穩之後,他關上窗,一抹臉,後視鏡中他的臉上多了幾道明顯的泥印子。男人又呸呸兩聲,像是把濺到嘴裡的泥巴吐掉。
“哎,看來要買車,還是得先修路。”
車子又開了幾分鐘,他們停在了一棟還算不錯的農家小院前。傳統和式木建小樓隻有兩層樓,不過打理得井井有條,裝飾得也用心,隻是這麼看看都能有種恬靜悠閑的舒适。
遠方遙遙看去,能從院落中見到富士山的白色山頂,這裡滿是大自然的恩賜。他們喝天上落下的水,吃地上長出的食物,欣賞綠樹白雲。同時也随時随地都在這美景的威脅中,無處可逃。
因為在如此美好的院子裡,能最清楚地看到富士山的地方,貼着一張火山噴發的預警說明。恐怕這個村子裡的村長,每一日都在為這座活火山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