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隻是小孩子,組織的預備役成員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目标。
警方的封鎖持續了大半天,之後并非解除了封鎖,而是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因為時間因素,不得不回家了。
事實上,諸伏先生和諸伏太太早就因為新聞打過幾個電話了。案件的發生地點和他們要去的地方同在一個行政區就讓父母如此擔憂,諸伏景光也隻好以“交通管制,和好友去了其他景點玩”為理由,拖延了一陣。
這樣的拖延終究有極限,平日裡正常出去玩耍到了這時候還不回去也已經晚了。他們隻能結束盯梢,鳴金收兵。
天空明顯昏暗了下來,算上回程的時間,到家約莫快天黑了。
警車依然在管制區外圍鬼叫着①,附近還有居民因為太吵還給警局去了舉報電話。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看了封鎖區最後一眼,默默上了回程的車。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遭遇如此無能為力的情況了,似乎因為年齡,因為身份,有太多次隻能看着他人在現場努力調查着。
降谷零的情緒不太高,他靠窗看着車外,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幫着警方破案呢?”
他甚至沒想過自己做個偵探來主動破案,而隻想“幫着”警方破案。
諸伏景光心中暗歎,按照正常情況,要讓警方信任至少也得是成年人吧。未成年人連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都不是,誰能相信你呢?
也許在實際案例中,法院和警方會采信有一定自我判斷能力的孩子的證言,但這多數是因為條件限制的無奈之舉。正常情況下,但凡現場還有個年齡更大些的普通人,都比小孩子更值得信任啊。
沒能得到回答,于是歎息聲也從降谷零的口中傳出。
他拖長了尾音呻吟,有些沮喪地說:“感覺努力了好久,但什麼也沒能做到。”
諸伏景光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好友的腦袋,安撫垂頭喪氣的大型犬,把他的一頭金毛揉成了鳥窩。
“辦案哪有這麼容易的,困難的案子破上幾年幾十年的都有,甚至還有未解的懸案。調查這麼幾天就喪失信心怎麼行。”
他的腦中一瞬間閃過的是自家的慘案,整整過了15年才成功破獲,能成功抓捕犯人還與對方主動暴露了行迹有關。更不說他與降谷零在警校畢業後進行的潛入任務,用了四年時間還沒能抓捕主要成員,該組織甚至是建立超過半個世紀的大型組織。
除了烏鴉組織之外,還有多少和它類似的非法組織存在呢?
放眼整個日本社會,明面上都存在着這麼多黑//幫組織呢,它們難道就都是合法的嗎?隻不過是披了一層合法外衣的犯罪組織罷了。
太多逍遙法外的犯罪狂徒,他們隻能盡力而為。
一路無話,降谷零似乎因為好友無聲的安慰好受了一些。不過兩人似乎都忘記了什麼,以至于回到諸伏宅後,諸伏太太有些驚詫地看着降谷零,小心翼翼地問:“零,你是有了什麼煩惱嗎?”
“如果很困擾的話,可以找阿姨和叔叔聊聊哦,我們都很樂意提供一些經驗之談的。”
諸伏景光這才想起好友的頭發還風中淩亂着,乍一眼看上去像是降谷零煩惱到自己揪自己頭發導緻的後果。
他輕輕咳了一聲,從降谷零的身後悄悄捋了捋他上翹的亂發,在好友轉頭的時候又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露出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降谷零滿頭霧水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并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除了諸伏太太和諸伏先生從這晚開始格外熱情,每次到吃飯都拼命給降谷零碗裡夾菜。害得某人的體重短時間内暴增了十斤,并揚言一定要控制飲食把小肚子減掉之外,似乎沒有産生任何影響。
網上的熱搜在一個白天之後從平台上銷聲匿迹,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電視台的新聞報道也隻含糊其詞地說了什麼港口發現海外兒童走私,大量兒童在集裝箱中因“窒息”死亡,少數存活者被安置在福利院雲雲。半點兒沒提到交通管制,也沒有說起某些在逃的殘忍兇犯。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看到這則新聞時是數天後的晚飯時間,兩個男孩差點兒連自己正在吃飯都忘了,筷子上夾着的菜又落回了碗裡。
他們默契地對視一眼,從地址上就能确認新聞說的正是前幾天港口區發生的案件,也正是他們當時調查的組織基地。
至于血腥的現場是怎麼解釋稱“窒息”死亡的,就不是他們兩個小孩需要關注的了。他們更擔心的是,基地裡經過了如此慘無人道訓練的孩子,真的能融入正常的社會嗎?他們還能克制殺戮欲望,保持人性嗎?
少數的幸存者被安置在了福利院,可福利院的經濟來源全靠政府補貼和社會捐助。在其中的孩子吃不飽餓不死,和組織基地的養蠱過于相似,真的沒有關系嗎?
晚點兒确認一下福利院的地址,稍微确認一下幸存者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