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該軟件已經打開,正顯示着若幹監控窗口。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對這樣的畫面非常熟悉,充分利用監控攝像頭的習慣,使他們看這類監控視頻已經有了一定經驗。
它現在顯示的是實時畫面。
當有人出現在鏡頭範圍内,人體的溫度通過紅外線以不同的顔色反饋在屏幕上。同時,周圍還會出現各種與其動作相關的數值。
最快速度、平均速度、爆發力、耐力、擊打力度、防禦力、戰鬥技巧、精神穩定度,與戰鬥相關的能力以數值形式一一排列,還會在某些突出數值上标紅。
果然,幕後之人正在監控着基地中的孩子。
電腦中有一個文件夾,存放着所有孩子的資料。大部分标上了“死亡”,隻有少數幾個沒有标識,應該代表人還活着,976号就是其中之一。諸伏景光将沒有标識的資料一一打開查看,注意到了幾個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
他的思路一下子打開了,如果組織真的将這些孩子培養成殺手,那麼他在未來見到的代号成員就有可能是從基地出來的。
從世界各地搜尋孩子,逼迫他們為了生存而戰鬥,确實是組織會做的事情。
然而,為了不顯得過于突兀,諸伏景光進入組織花費了些許時間,赢得組織信任獲得代号又用了些許時間,沒多久還暴露了身份。在獲得代号到暴露之前的時間裡,他經常與代号為波本的降谷零出任務,也與另一個代号為黑麥的狙擊手打過配合——這人曾經聲稱自己是FBI的探員赤井秀一。其他代号成員多數隻有一面之緣,甚至隻聽過代号。像是組織的第一殺手琴酒,或是同為狙擊手的卡爾瓦多斯。
換句話說,他見過的代号成員不多不說,熟悉的兩個還都是警方人員,不管是日本警方還是美國警方。其他成員的相貌特征隻能靠他人描述……
他一個個點開資料,與自己腦中的描述詞彙進行比對。其他人很難說是不是能完全對得上,但有一個人卻是可以肯定的。
琴酒。
白發綠眸是非常顯眼的特征,更重要的是,諸伏景光見過琴酒。
他将白發男孩的資料放大,置于所有資料的上方。
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
一切似乎都可以确定了。
在他心中的大石落下,終于把僥幸之心砸死的時候,任務欄的“探查”以高亮形式跳了出來,提醒他們可以離開了。
任務進行到下一步,而刺耳的警報聲随之響起。白色的空間亮起了旋轉的紅色警報燈,大喇叭喊着:“觀察室發現入侵者,所有人注意,觀察室發現入侵者,迅速消滅!”
電腦屏幕中紅色的人形聚集起來,随後畫面從紅藍色相變成了彩色。基地裡亮起了燈,試驗品也獲得了追擊入侵者的命令,一旦殺死入侵者,他們就能獲得離開基地的資格。
可真是好算計啊。
諸伏景光用眼角餘光觀察976号的反應,那孩子正在看發出聲音的喇叭,又對紅色的燈光感到不安,但沒有其他行動。
确認對方沒有想要反水,走另一條離開基地的道路之後,諸伏景光這才放了心。
“最後一步,我們要離開基地了。”他直視向976号的眼睛,“又要拜托你帶路了。”
對面的男孩一愣,而後欣喜又興奮,咧開幹裂的唇,笑得格外開懷。他一句話沒說,隻是學着諸伏景光曾經做過的那樣,一揮拳頭,示意臨時隊友們跟着自己前進,轉頭便向着門外沖去。
勝利就在眼前,他可以離開這個糟糕透頂的地方了。
男孩仿佛在用行動說明自己的心理活動,展現着對“離開”的迫不及待。
他生來就應該是自由的。
實驗室裡的人真的穿着白大褂,但不像是實驗員或者醫生,反而手持槍械,向着孩子們射出罪惡的子彈。
幸好,工作人員隻有兩個人,而且除了拿着槍以外手無縛雞之力。諸伏景光和976号一邊一個,直接将人打倒在地。
沒人在意他們是死是活,隻要不來擋路就好。
反而從他們打開的缺口進來的實驗品給他們帶來了大麻煩。沒有交流的意思,見面就隻有攻擊,朝着人類所有的緻命處揮動武器。
武器可能是他們的身體、牆壁的碎片,也可能是打磨尖銳的骨頭。
諸伏景光不想去考慮那些骨頭出自哪裡,隻能揮動手中的武器,将阻擋在自己面前的人當作雜草一般切割開,直到道路變得通暢。
他們沒能從原路返回,那裡進來的實驗品太多了,連976号都驚訝居然還有那麼多人活着。
哪怕很多人已經瘦得臉頰凹陷、皮包骨頭,連走路都踉踉跄跄,可他們依然前仆後繼地撲來。
飛蛾撲火,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