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之後,也不知伊達航想通了什麼,他在自己面前揮了揮手,像是将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丢了開來,“暗号什麼的你再教我一遍吧,我會盡快将以往的知識技能重新學一遍。不用擔心,你想讓我做的事情,我依然把它做到、做好。”
藍色的貓瞳注視着黑色的眸子,想要從對方簡單的一句“重學一遍”中看出其決心與行動力。
“……我會在聊天室中給你發相關資料和要進行的事項,看過之後就會消失,不要用紙筆記錄,能做到嗎?”
“嗷!”如同體育社的熱血青年那般應聲,伊達航站起身,用自己超出普通小學生水平的身高籠罩住諸伏景光。
遠處,學校的領隊老師遠遠地喊着:“伊達——我們要離開咯。”
伊達航用力拍拍對面少年人的肩膀,表示交給我吧,轉頭應聲,就像對諸伏景光應聲那樣,“嗷”了一嗓子。
本想委托給可信任的同期的事情并沒有立刻交出去,諸伏景光坐在原位,眼神有些落寞與空寂。
構成人類如今狀态的除了其本質之外還有經曆、記憶、知識等等,如果失去過去的記憶,哪怕諸伏景光相信伊達航靈魂本質中的正義與善良,依然要對其處理具有一定危險性和遭遇暴露可能情形的應變能力抱有懷疑。
事實上,就算伊達航記憶完整,也不可能真的把遮掩黃昏别館的事情交給遠在北海道的伊達航。
這點其實也與諸伏景光記憶中略有不同,他明明記得伊達班長應該是居住在東京的才對,當時還聽聞萩原研二和班長幼年時共同遭遇了一起便利店搶劫案,可以确定他們是居住在不遠區域的“鄰居”才對。
為什麼會搬去了北海道呢?
貓眼的男孩輕輕起身,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前往座位,在那裡,同行的好友正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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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看中小學生格鬥比賽的活動并沒有達成諸伏景光預想中的目的,不過确實給他提供了一個處理問題的思路。
這段時間正是學校各個社團開始合宿活動,組織社員前往訓練地點進行為期一周到一個月不等的集體訓練。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是歸家部,不過并不妨礙他們臨時加入一個社團——以他們的身手這點訴求非常容易辦到,有無數社團社長願意求着他們加入,并且适當地延長一點兒“合宿”時間——僅限他們二人。
“我就說景光一直有鍛煉身體,是應該參加一個社團和大家一起燃燒青春才好嘛。”諸伏先生似是回憶起自己熱血的青春時光,頗為贊同小兒子積極參與學校的活動。
諸伏太太無可無不可,能省下給孩子們做飯的時間,她就能有更多自己的私人時間了。
成年人與未成年人都對此感到滿意,合宿一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之後諸伏景光與降谷零如何收拾了出行整整一個月所需的行李,而後在真正合宿時間結束之後馬不停蹄地前往鳥取,繼續進行僞裝工作一事便不再贅述。
總之,諸伏景光覺得他們倆人現在若是去工地粉刷油漆,多少也能算半個熟手了。
而曾經金碧輝煌的黃昏别館,此時被塗抹得不那麼均勻的白色油漆覆蓋,變成了一棟純白的建築。
就算如此,為了保險起見,四面的防水布依然沒有撤去,讓整棟别館看上去像是一直在維修狀态似的。周圍花壇和道路上的建築垃圾,顯得這種假象格外真實。
雖然做到了這種地步,但如果對方進入建築内部,仔細探查每個家具與牆壁,那麼材料的秘密還是無法掩藏。畢竟,除了牆壁之外,還有部分家具也是純金打造,隻要進行破壞性的檢查,自然能看到表象之下的内裡。
不管怎麼說,在與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見面之前,遠在鳥取的隐患暫且被臨時處理了一下。
諸伏景光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與另外兩位同期好友見面一事上。
介于伊達航的情況,諸伏景光特地與松田陣平确認過,對方是有完整的前世記憶的,萩原研二也是。這讓諸伏景光更加期待起此次會面來,現在的他真的非常需要額外的助力。
而且這次諸伏景光打算讓降谷零也見見兩位曾經的警校好友,上次與伊達航會面,本來是想将班長約到外面再讓降谷零與他見面的,沒想到得知對方記憶上的問題後,伊達班長又被提前叫走了,使他們失之交臂。
降谷零可能不會因此感到失望,他完全不記得曾經的事情。
但降谷零能感受到好友最近期待又焦慮的心情,知道對方似乎非常想讓他與“曾經的同期好友”見面。
金發的小學生靜靜地聽着黑發的好友反反複複不知道多少遍說起他們曾經的過往,努力将這些回憶以記憶的形式塞進自己的腦海中。
他知道自己并不“記得”,但如果諸伏景光需要,他可以試着接受那些陌生人成為他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