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帶習慣小學生的老師經常得從小孩子的胡言亂語中窺得真相,然後做出正确的判斷。這使得當他們的感覺與學生的感覺出現沖突時,會對學生産生懷疑,優先選擇相信自己——事實上大部分的成年人都會有類似的盲目自信,以至于忽略了小孩子提供的線索和情報。
再深究為何如今才發現水的問題也無濟于事,降谷零繼續擺出他找到的線索。
他歸納了關于天台的使用情況。
學校的頂樓四周都圍了高達兩米的鐵絲網,估計就是為了防止學生不小心墜樓的意外。通往天台的門也是常關的狀态,鑰匙在門衛室保管,不會出現漫畫裡經常畫的在樓頂吃飯抽煙的情形。
另外,頂樓的水箱清洗口、檢修口都有鎖,鑰匙在水務局負責定期清洗的人員手中。水箱除了這兩個口,其他水管都無法容納一個人通過。兇手必須同時擁有天台鑰匙和水箱鑰匙才能将屍體投入水箱。
“我記得我們學校的保安到晚上是會定時巡邏的吧?”
諸伏景光似乎發現了什麼細節,向降谷零确認。
“是的,一晚上巡邏好幾次呢。”降谷零回答時的表情像是在問“怎麼了”。
“巡邏的時候……保安室有人嗎?”
一個小學裡也沒有什麼可偷的東西,在經濟不景氣後,學校的保安一直維持在最低的限度,也就是三人。近期,其中一位保安大叔出了車禍,已經有一個月沒能來上班了,這段時間整個學校隻有兩位保安上班。
白天還能有教務的老師幫忙承擔一些巡邏工作,到了晚上就隻能全包保安了。因此最近保安的輪班是一人上白班到晚班,休息下一個白班,一人休息一個白班,從晚班輪到下一個白班。
這就意味着,其中一人上晚班的時候,已經上了整整八個小時的班,還得接着上八個小時。能堅持天天上班就是身體素質夠硬,職業道德感極高的表現了。更不說一整個夜裡,同事還要經常跑去教學樓裡巡邏,隻留他一個人在寂靜的夜裡……
降谷零回憶起兩位年事已高的保安大叔,白天的時候都經常打呼噜,覺得他們在值夜班的時候就算睡着了,恐怕他們自己都不會注意到。
“但那樣也隻是能拿到天台的鑰匙吧,水箱的鑰匙……”
“水箱的鑰匙啊……先查一下水務局負責清洗的工作人員吧。”
諸伏景光喃喃,手指在鍵盤上翻飛起來。
如果水務局的安保情況不像他們的小學那樣漏成篩子的話,那就得優先考慮監守自盜,然後考慮通過工作人員的途徑獲得鑰匙再配一把的行為,最後才考慮外部侵入的犯罪。
這倒不是工作人員的作案概率高,而是無規律無預謀的犯罪更為難查。如果是随機殺人,那除非攝像頭直接拍到殺人過程,不然隻要證物證據不足,就難以指證犯人。
水務局的官網有工作人員的信息公示,這是為了方便工作人員進入各種場所進行清潔時的身份确認工作。不過近些年來電子聯網技術的應用,使得很多公司小區直接用儀器掃描工作證就結束确認工作了,并不會再上官網進行二次确認。
承擔清洗工作的人員數量還真不少,光擁有隊長職級的人員在諸伏景光所在的片區就超過二十人,普通的正式成員和臨時工似乎不會顯示在官網上,也難怪他人不會再度到官網上進行确認。
降谷零長長歎了口氣,“啊呀,看起來是個大工程了。”
“得去現場看看……”諸伏景光又翻了翻水務局的官網,表情更加無助:“我還懷疑官網的信息更新不及時,這裡的企業新聞都是六年前的了。”
他找到了水務局的地址,十幾個地址遍布東京各個角落。點開地圖,将每個地址的定位标注出來,諸伏景光在附近的幾個地址上畫了圈,展示給降谷零看。
金發的男孩點了點離學校最近的紅圈,有些遲疑地說道:“這裡……好像離松川女士①的某個家很近。”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和松川小千代女士的聊天記錄,依然有些不确定。在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打電話與這位擁有衆多房地産的女士詢問一下具體細節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來電,正是松川小千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