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問教育部查一下資金走向吧?”
諸伏景光就讀的小學是公立小學。公立小學不收學費,那就意味着學校的開支需要教育部批準。
日常開支可能會采用月結或者統一申報,但這模型整個學校也就買了這一架,而且用了這麼多年,明明質量這麼差,還破損嚴重也沒有想過更換,可見購買模型的款項不屬于日常開支,也許就會有單獨申報的資料。
由于事件還不能定性,隻發現一塊骨頭并不能确定是兇殺案,也可能是自然死亡、意外死亡、病死、自殺等等情況,他們不能從上級部門進行警力調動,隻能動用個人關系,派了人際關系最好的警花去求教育部的人幫忙查查。
警員們究竟花了多少工夫去做這調查不是諸伏景光能知道的,他隻知道這起事件,白霧居然沒有觸發副本。
因為這不是一個兇殺案件?就像警方猜想的那樣,屬于非他殺嗎?
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問詢完畢,兩個孩子不知道更多信息,自然被好生安撫一番,由老師領着送出了校門。
非常在意白霧遊戲沒有被動觸發,諸伏景光一路上都在尋找能主動觸發副本的機會,想要看看這能力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該不會是因為我生了一場病,所以把這能力給燒壞了?】感覺到這能力的好,一時沒法派上用場,諸伏景光多少感到了些許焦慮。
他面對組織本就勢單力薄,如果還沒有這特殊的能力,他能做的事情就更少了。若無法做得更多,他重活一世的意義又何在呢?
男孩幽幽歎了口氣,沮喪地一路踢着路上的石子,上挑的眼尾都顯出一抹憂郁來。
降谷零從沒見過諸伏景光這般樣子,他的好友似乎從初次見面就自信、成熟、穩重……反正什麼都懂,什麼都胸有成竹,是他一直想要成為的模樣。
哪怕生病,被關在房間裡這不準做那不準做,諸伏景光還是能做普通小學生做不到的事情——不是說想要從二樓溜出門,而是他在房間中鍛煉身體、看書、畫畫,讓自己康複的同時也不荒廢度日。
還是第一次見到諸伏景光心焦又憂愁,坐立不安的模樣。
看到好友這麼擔心,他也跟着擔心起來,哪怕連對方到底在擔心什麼都不知道。降谷零伸出手來,抓着諸伏景光的手。這動作引得諸伏景光一愣,停下腳步來看他。
見降谷零沒有什麼其他表示,便随他這麼抓着。兩人走動間,手漸漸松開,降谷零又抓上去,這麼重複了幾次,諸伏景光略微用力一掙,分開了兩人的手,又立刻反手握住了降谷零的手。
這下,兩人的手不會随便松開了。
兩個小學生手牽着手在人行道上慢慢向家走去,一個個小臉兒憂傷,莫名有種“為賦新詞強說愁”①的模樣。被夕陽照耀得昏黃,竟真有些許悲春傷秋的色彩來。
兩人自顧自憂傷着,也沒說什麼話,直到最後一個轉角,再走幾步就要到諸伏家了,降谷零才忍不住問道:“hiro,你到底在難過什麼呀?”
他皺眉想了半天,實在沒能從一整天發生的事情中找出值得諸伏景光憂愁的事情來。除了臨放學的時候報了個警,不确定本次案件是不是兇殺案,所以沒能找到兇手,這一天和平常無數個上學的日子沒什麼區别。
諸伏景光看到好友擔憂的表情,他此世見到的降谷零,有倔強、有難過、有開心也有認真,唯獨這次出現了擔憂。
【是因為我才讓zero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啊。】
諸伏景光心中染上了些許歉意,不自覺地摩挲起握着的那隻手,“我有些事瞞着你……zero是能感覺到的吧。”
并不僅僅是感覺,他們相識之後沒多久,降谷零就已經發現了諸伏景光的特殊之處——他能在某些事件發生之前就感知到。像是某種預言的能力,這讓降谷零一度覺得諸伏景光或許是傳說中被神明眷顧的那類人。在古代應是僧侶、神官或覡,隻是身在現代社會,才讓他的這位好友混入普通人的生活中。
諸伏景光曾經和他做過約定,這是他們共同的秘密。因此降谷零将它珍之又珍地藏在心底,不敢透露出絲毫。
如今,卻是諸伏景光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他黑發的好友發絲柔順地低垂着,看起來像其表現出來的外在性格那樣,溫柔、無攻擊性。但降谷零知道那之中隐藏着的韌性和倔強,是在他們這樣幼齡時就遭遇了無數案件後,才能體會出其中蘊含的品質。
對面的男孩擡起頭來,溫柔的藍色眸子端詳了他的面容,好一會兒之後,降谷零聽到他的好友說道:“先做作業吧,晚點兒和你細說。”
降谷零覺得自己似乎通過了某種來自好友的考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通過的,但依然很高興,他将他的好友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