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此人不是有其他工作,有一個長期且穩定的愛好,就是有個固定的情人。
缺乏情報,諸伏景光隻能猜測。他甚至想過直接從受害者與港口相關的角度聯想,比如日比野正宗其實在東京港有一份工作,專門為某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搬運貨物。
他用筆在便簽上寫下日比野正宗的名字,然後下意識地畫了個圈。
“這個人就是死者吧,我之前在鄰居那邊也聽說了。”
記者終究還是挖到了一些消息,但他們所知道的卻沒有附近的街坊鄰裡知道得更多。
降谷零不算住在這個片區,但日日來諸伏家,倒也混了個臉熟。加上長得可愛,願意說好聽話的時候也能說出頗有情商的話語來,有閑工夫的退休老人們就願意和他多說一些。
諸伏景光停住了手中亂動的筆,将視線慢慢轉到了降谷零的身上。
“zero,”他放下筆,鄭重地将雙手搭在好友的肩上,“你願不願意幫我一個忙?我覺得你一定可以的。”
降谷零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不影響他先一口答應下來。
“好呀,要我做什麼?”
“不多考慮一下?”
“哎呀,hiro你好墨迹。快說!”降谷零都恨不得把好友倒過來颠兩下,看看能不能把對方腦子裡的話倒出來了。
諸伏景光這才小心翼翼帶着試探地問:“要不,你幫我去收集點兒情報?”
“嗐,就這麼點兒事,有什麼願不願意的。”
“就是,要多一點,億點更好。”他用兩根手指比出一個包含了宇宙的手勢,“以後可能也會需要你幫忙收集情報……還挺危險的。”
降谷零更在意的其實不是危險的問題,“那樣我是不是就一直得東奔西跑,和你碰不到面了?”
“也不是一直都要在外面……”諸伏景光争辯了一句,最後還是承認道:“對。你的任務很繁重,會很忙。我也沒什麼時間一直出去。”
如果他有空閑出門,也就不需要降谷零來幫忙了。
“我知道了。”降谷零點點頭,“這個任務很重要對吧!果然hiro還是離不開我嘛。”
小孩兒的童言童語帶着自我肯定的驕傲,就差沒雙手叉腰昂首挺胸環場一周來炫耀了。
諸伏景光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勾起一個滿溢出情緒的笑來。
降谷零抓緊時間寫完最後幾個字的作業,收拾完書包就要走。
“等等,不吃完飯再走嗎?”
“沒空啦,我先去附近人家問問他們關于那個死者的事情。”
等吃完晚飯再去問,那就已經完全天黑了。就算是可愛的小朋友敲門,都不一定能騙開别人家的門。另外則是,飯點的人會更多一些,幾個人一起聊起來,能問到的内容可就多了。
降谷零帶着些許小心思,拎起書包就跑下了樓。
“抱歉諸伏阿姨,我今晚不能在你家吃飯了!有很重要的事——先走了——”
好友的聲音越來越遠,諸伏景光的嘴角也越來越緊繃,最後抿緊拉直成一條不甘的直線。
降谷零很願意幫他的忙他有預料,但真的說出了口,拜托對方幫忙之後,又開始怨恨自己的無能起來。再度将對方拖入了危險之中,這次的他甚至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做出這種事情的自己簡直罪大惡極。
【如果zero因此受到傷害,我一定會痛恨自己的。】他這麼想着,雙手撐在額前,慢慢低下了頭。
這是對于這個世界的罪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低下他的頭顱,彎曲他的脊背。
他感到了無比沉重的重量,好友的生命在此時與前世未盡的責任一起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zero,你那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嗎?】曾經将好友一個人丢下面對一切,用最簡單的方法逃避了責任的人這麼想道。
他選擇時有多義無反顧,此時就多麼輾轉反側。
他是英雄,也是懦夫。
此時此刻,他的好友已代替他做出決定:勇敢面對一切,哪怕付出所有,也要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