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槍頭帶着金屬的寒芒。
冷兵器裹挾着呼嘯的風聲飛速靠近,以超乎意料的速度直達目标。
諸伏景光一個踉跄,被金屬貫穿過身體。長槍的金屬槍尖貫穿地面數十厘米,死死釘在了地上。
纖細的手臂艱難地撐起身體,想要連帶着武器一同移動,哪怕再向前一步。插入石質地面的長杆隻加劇了他的痛苦,沒有被撼動一分。
血液順着槍尖的血槽流淌。
忽地,長槍被拔起,金屬铠甲包圍的粗壯手臂輕松揮舞,将插在武器上的小小身體甩了出去。
孩子如同破敗的娃娃般在滿是沙礫的地面上滾了幾圈,血液從猙獰可怖的傷口中飛濺出來,沾了他滿身。受傷的瞬間,仿佛神經還未發覺疼痛。直到此時劇痛才與寒冷一同襲上,是諸伏景光熟悉的,生命流逝的感覺。
他遙遙看向終點,強烈的不甘與對于現實世界的擔憂占據心靈最後的空間。
白霧瞬間散去,剛剛準備起身的男孩猛地緊抓着胸口,劇烈喘息起來。心口被洞穿的痛楚重疊上前世的部分,使他疼得渾身發抖,手腳冰涼,面色、唇色,連雙手都是蒼白的。須臾,他感到有個溫暖的身體緊緊擁着他,擡頭便見到金色的發絲占據了他滿眼。
他控制住因為疼痛而僵硬的身體,反手抓住降谷零的手,湊到對方的耳邊,艱難地用氣音說道:“zero,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沒有訴說自己的疼痛,沒有懊悔與抱怨,隻是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不要因為顫抖而模糊不清:“我懷疑這輛車有爆//炸的危險,我們得盡快排除掉……”
“爆//炸//物嗎?我明白了,現在就去找。”
讓諸伏景光坐在椅子上休息,他利用小孩子的體型優勢在人群中穿梭,居然還真讓他找到了些許問題——一根在車廂連接處已經戳穿金屬底面的鋼筋。
剛巧車輛進站,停了下來,他趕緊按下急停按鈕,頂着周圍大人和工作人員的質詢,指出那根出現在不合時宜位置的鋼筋。
地鐵停運了。
作為私家運營的日本地鐵來說,這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事情确實發生了。
顧客們并沒有對地鐵運營公司更在意安全而感到欣喜,反而抱怨着工作、學習和接下去的安排被打亂。他們不認為一根鋼筋有什麼影響,既然它多出來了,那隻要把它拔掉不就行了嗎?
近千人離開車廂所花費的時間比想象中的多一些,降谷零逆着人流尋找他的小夥伴,走得萬分艱難。終于,人群散去,他找到了還留在車上的諸伏景光三人。諸伏太太抱着臉色蒼白的諸伏景光,諸伏高明抓着弟弟的手,擔憂地看着他。
降谷零的腳步有些遲疑,緩緩靠近了過去。
諸伏景光已經習慣了心口的疼痛,這會兒無所事事,隻能細細聽着周圍的聲音。降谷零哪怕放輕了腳步依然被他聽到了腳步聲。
男孩看向他,虛弱的小臉上露出淺淡的笑容,連蒼白的臉色都紅潤了些許。他誇贊道:“幹得好,zero。”
他擡起手,握拳伸出。
降谷零也舉起手,在他的拳頭上輕輕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