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蒙德的心髒驟然一停,立即尋着聲朝後望去。
紮着黑色秀發的青年坐在道路正中間的那顆樹的樹幹上,正晃蕩着懸空的雙腿,傾身撐着腦袋看着他。
濃密的綠色将之包裹,高大而茂密的樹木将他襯得好像很嬌小。
他彎着圓圓的眸子,含笑看着埃蒙德。
——那是一片黑黝的神秘,透亮的更深是令人不安的濃霧。
雖說語氣帶着驚訝,但他臉上可沒有表現出分毫,反是興緻勃勃。
被如此視線注視着,埃蒙德不禁咽了口口水。
“這可怎麼辦呢?”青年似乎在考量。
埃蒙德的大腦快速運轉起來,試圖在其中博得一線生機。
他記得這個青年叫雲鹄,是輔助系的,能力是僞造?
埃蒙德用餘光觀察着周邊濃綠的屏障。
所以說他這次是僞造了一大片一模一樣的樹木嗎?
從第三層比賽的回放來看,對方的身法似乎很厲害,很快就解決掉了一個幽冥族的鬼怪,至于攻擊力……暫時不清楚。
埃蒙德理了理腦袋裡的思路。
總之,先穩住他。
埃蒙德:“你想抓的是誰?我想我們可以合作。”
雲鹄沒有回答,似笑非笑地審視着他。
埃蒙德繼續道:“我想你明白,這次比賽晉級的重點并不是你有多厲害,而是你是否可以站到最後。”
他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和冷靜:“我的隊友們等下就會過來找我了,我想你也不會願意平白多出幾個敵……”
還沒等他的最後一個字說完,一枚樹葉便破空而來,擦着埃蒙德的臉側劃過,最終釘在了後頭的樹上。
也許是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埃蒙德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臉頰被劃開了道小口,鮮血從中絲絲滲出,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迹。
漆黑的馬尾順勢飛起,動作間沒有一絲聲息,雲鹄從樹幹一躍落到了地上。
“我讨厭被威脅。”
黑發青年側頭眯眼笑着,身上的氣質卻讓人膽寒。
埃蒙德心沉入谷底。
他不蠢,自然是明白事情談崩了。
埃蒙德注意到對方根根分明的手指間夾着一片片小巧翠綠的葉子。
很難想象得到,竟然是這樣看上去無用、并且沒有任何威脅性的東西劃傷了自己的臉。
“隻要趕在他們回來之前将你解決了,他們不就不知道最後到底是誰将你淘汰了嗎?”雲鹄歪着腦袋,臉上無辜至極。
這近乎宣告般的話一出,埃德蒙便明白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他偷偷将手放到身後,慢慢,一個純黑的細棍在他手心延長,最終幻化了出來。
在長棍完全體出現的那一刹,他猛地将之拿起。
随即,矗立于他身後的一顆大樹被連根拔起,無視了重力的作用,緩緩升空,接着飛速朝雲鹄擲去。
明明是如此巨大的物體,埃蒙德卻感覺這次運用起指揮棒,控制得比往時還要輕松。
這讓他信心倍增,甚至覺得能一舉打敗面前的青年。
“呵。”
可雲鹄僅是輕笑了一聲,看着眼前景象挑了挑眉,戲谑道:“使用懸浮咒的巫師先生?”
埃蒙德并不明白“巫師”和“懸浮咒”有什麼必然的關聯。
在這個世界,除非血緣傳承,所有人的異能方向都是未知,誰又能肯定巫師一定能掌握懸浮咒呢?
他将雲鹄口中的話當成幹擾信息一筆掠過。
雲鹄也沒有指望對方能知道《哈x波特》粉的常識,轉而繼續道:“但是如果物體不見了的話……”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那投擲過來的巨大樹木忽同幻覺般的消失了。
力量驅使的載體不見,埃蒙德指揮棒上的壓力頓時一清,他恍惚了一瞬,然後聽到了不遠方青年輕快的聲音。
“那麼該輪到我攻擊了。”
隻見對方拇指一劃,就使出了變戲法似的“特效”,指縫中的綠葉由一變二,由二變四。
又是令人反應不過來的手腕一甩,葉片“唰唰”瞬間而出。
在青年神奇的手中,脆弱的葉片已成了堪比刀刃的利器,自不同的角度向埃蒙德攻去。
頭,身,手,腳……
“三号寶藏已被找到……”戰鬥外的一切影響不到他們分毫。
埃蒙德躲過那堆密密麻麻的葉片陣,才剛松口氣,下一波葉片又接着襲來。
他上下牙關咬緊,在葉片隻距他一寸時險險揚起了指揮棒。
陣陣葉片陣驟停,在幾秒鐘的停頓後,跟随着指揮棒的指揮轉向了他的主人。
雲鹄見了,黑眸微怔,染上絲絲真切的笑意,又極為可惜的感慨了一聲:
“原來不是魔法棒啊……”
怪不得是“絕對領導力”,看來是指揮家啊。
不過單槍匹馬的指揮家又有何懼?
大批大批的葉片襲來,雲鹄反倒逆行沖去。
白色的綢帶飄飄,長發的青年與密集的葉片相向而行。
距離相撞僅需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