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很近,很近。
雲鹄轉頭,隻見一隻通體雪白的白鳥此時正在他的身旁飛舞。
鳥兒楞楞地看着雲鹄,那剔透的黑色眼眸中好像還有點懵。
它的羽毛純淨無瑕疵,好像冬季的新雪,輕輕落在了雲鹄的眼底。
幾秒後,它左右搖擺着,并叽叽喳喳地叫喚起來,好像在對雲鹄說着什麼。
雲鹄半猜半想地問道:“你是想帶我去什麼地方嗎?”
神奇的是,鳥兒好像真的聽懂了人言,它沒有再繼續搖擺了,而是清脆地叫了一聲“啾。”
那張白色的小臉好像有了人的神态,但又讓人感覺奇怪。
莫名有點像穿上大人衣物的小孩。
“哈哈,”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雲鹄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他那本就俊美的臉上陡然生花,“好啊,我和你去。”
聽到此話,白鳥再次飛舞了起來。
隻見它繞着雲鹄飛了一圈,而後才飛向了前頭。
雲鹄追随着那小小的白色身影走着。
越走越遠,直到聽到了流水的潺潺聲。
白鳥一頓,下一秒全力加速,飛向了遠方,不見了蹤影。
雲鹄看着前方的景象,心中的猜測被印證。
隻見前方水天一色,水波蕩漾間,傳來“嘩嘩”的響聲。
這片湖泊湖面如鏡、清澈見底,赫然是雲鹄在迷失山山頂時,看到的那位于迷失森林正中央的那片湖泊。
雖然雲鹄一開始沒有直奔此處,但兜兜轉轉,他還是到了這裡。
嗯,還好他沒有一開始就到這裡來,否則這遊戲一開始就要結束了。
“金色的碎片,金色的碎片,你到底在哪裡呢?”雲鹄輕吟着。
雖然找沒找到金色的碎片對于雲鹄來說已經無所謂了,但為了拖延時間,雲鹄最終打算還是找找。
但還沒有等他付諸什麼行動。
那白色的小身影再次飛來,它帶着午後最燦爛的陽光飛來。
它的嘴裡好像還銜着什麼金燦燦的東西。
雲鹄微怔,随後微掩嘴唇,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又是一件他沒有料到的事情。
他手指微微蜷起握成拳頭抵于嘴角,卻掩藏不住他無盡的笑意:“小鳥先生是來給我提供幫助了嗎?”
那雙深邃的黑眸此時波光粼粼,綴着星光,好似星河無限。
小鳥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而後停駐在了雲鹄眼前。
兩人對視着,什麼話都不言而明。
一人一鳥明明是沒有見過幾次面,此時卻默契十足。
雲鹄伸出了右手,手掌向上,那漂亮的指節緩緩攤開。
緊接着,一枚金色的碎片擲下,還沒有接觸到雲鹄的手心,便如同泡沫一樣消失了。
雲鹄淺笑着,柔和地看向白色的鳥兒:“謝謝。”
鳥兒再次飛向雲鹄,那小小的身影繞着雲鹄的身體飛了一圈又一圈。
這似乎是它們一族的某種的祝福。
它在為這個新認識的朋友獻上它最為真摯的祝福。
不知繞了多少圈,它終于才飛向遠方。
雲鹄目視着它離開的背影,卻看見它蓦地回頭。
他竟從一個小鳥的眼中察覺到了不舍。
這次,應該是最後一次對視了吧。
雲鹄輕輕颔首。
收到了雲鹄的回應,鳥兒這次沒有再猶豫,它的飛行速度再一次加快,轉眼間消失在了雲鹄的視野中。
雲鹄這才垂下眸,開始看這最後一個碎片的信息。
[一切如鏡花水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這是第二次出現“鏡花水月”這個詞了。
如果他們再猜不出來,那就是智商有問題了。
雲鹄慢慢行至湖泊邊上。
他看見湖泊倒影出了他的影子。
隻見紮着黑色高馬尾的青年嘴邊帶着一如往常的笑,靜靜向他投來視線,正如他正在看着“他”一樣。
雲鹄靜默了幾秒,而後義無反顧地跳進了湖泊之中。
他莫名聯想到了第二次重生之前。
他縱身跳下了雲端。
像一個瘋子,他将自己的性命作為砝碼置于賭台。
他給賭局壓上最沉重分量,隻求得一絲勝算。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雖然是因為意料之外的事件勝利的,但就算再來一次、沒有系統,他也不會輸。
即使他失去了一些東西……
但事實證明,他勝利的概率更高呢。
雲鹄思維發散着。
隻聽見清脆的一聲“噗通”,他被浸于水底。
世界的一切好像都離他遠去,他好像被困于世界上最幽深的囚籠,不管是什麼聲音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層布一樣,朦朦胧胧的,不容分辨。
恍惚之間,他好像與世界相隔。
但他并沒有反抗,仍由自己沉入了更深、更深的地方。
他也沒有閉上眼睛,即使那冷而澀的湖水浸入了他的眼中,即使眼睛、鼻子還有耳朵因為進水格外的難受。
但他依舊沒有閉上,甚至一眨也不眨。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機械音沖破了湖水的阻礙,清楚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雲鹄聽見它說:“恭喜選手通關智力關卡,下一關——技巧,請下一位選手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