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那麼多年的經驗,男人早就有套自己的危險雷達,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延伸出了自己的意識,用心感受他放于會場中的那個分身的狀況。
一瞬間,他主意識抽離,飄到了不遠處的會場内。
穿戴着侍從衣服服裝,僞裝在工作人員之中的黑發青年瞬間睜開了眼睛。
蒼綠色眸子像是春季冒出的新綠,燃起勃勃的生機。
剛睜開眼,他就感受到了一個不可忽視的視線。
他轉頭,就與視線的主人對上了目光。
那是自純白中誕生的惡魔,是能完美演繹出無數人物的演出家,是位居幕後、操縱人心的劇作家……是那個懸賞榜上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那位白發的惡魔嘴角噙着漫不經心的笑,眯着狹長的鳳眼注視着他。
刹那間,男人好像看見一道冷芒的光從對方眼裡劃過,寒得刺骨,讓人如墜冰窟。
男人渾身一顫,毫不猶豫地舍棄了這個沒有承載他太多能量的分身。
他的主意識從分身身上竄出,飄回了位于看台下方的後台。
逃離!必須要逃離!
我們沒有勝算!
作為主持人的良好素養讓他立刻冷靜了下來,他的腦子飛速運轉,快速思考着對策。
他記得後台深處是有一個秘密通道來着,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如果那個惡魔真的追過來的話,他的速度不及對方,他肯定還是會被抓住。
所以他必須拖延時間。
該怎麼做才能拖延更多的時間呢?
男人環顧着四周,後台現在隻剩下一堆在生命面前沒有任何價值的财寶,還有……一個少女。
男人眯起的眼皮睜開,綠色的眸子裡爆發驚人的求生欲。
黑發紅眸的少女被鎖至籠中,惡狠狠地盯着他,像是對敵人豎起利爪的貓。
瞬間,一個想法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裡。
我為什麼不讓她來拖延一下時間呢?
他再次分出一個沒有任何特殊能力、身體素質相當于普通人的分身。
分身依照本體的旨意将籠子鑰匙丢給了少女,然後快速關閉了後台的燈,以此作為誤導,讓人以為後台沒人。
本體則朝着後台的深處、朝着那個秘密通道走去。
逃向那個充滿希望的遠方。
*
男人不知道他跑了多久。
也許有十分鐘吧,又也許半個小時……他記不清了。
他隻知道不斷地奔跑,奔跑,即使體力已經虛脫,他也在奔跑。
他感覺自己就像踩在雲端,腳下的一切都不真實。
因為心裡的壓力,男人感覺一切時間都在無限拉長。
不知什麼時候,“噔噔噔”的腳步聲開始在他耳邊回蕩,就像陰魂不散的幽靈,包圍着他的聽覺,包圍着他的腦海。
他已經走到了通道的尾部。
外界的光芒近在眼前,撒進他的眼眶。
他心頭一喜,伸手想要觸碰那道光。
但他轉眼之間,那道光明消失,取而代之的那熟悉的後台場地,還有一個神秘的青年。
青年的黑發優雅的束在身後,米色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他像是從遙遠世紀的畫像中走出的貴公子,高貴典雅,柔和的正臉正對他示以溫和的笑。
他用那溫和的聲音道:“此路不通,請客人止步。”
*
雲鹄看着眼前紮着黑色小揪揪的主持人,眯眼笑着,眼底是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
主持人反應很快,一下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斷,認出了眼前的青年是敵人。
他猛地沖來,冒着銀光的紙牌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隻見他手腕一甩,那些紙牌就好像成為了鋒利的刀尖,破開了風的阻力,直直朝雲鹄飛來。
“哦?原來還有附贈能力嗎?”雲鹄的語氣帶着一絲感歎。
他的右腳從容不迫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身子一側。
下一秒,那如利器般的紙牌從他身旁幾厘米處劃過,插入了他身後牆壁上。
男人感到不妙,他意識到了兩人實力的差距。
他立刻更改了戰術。
一個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小人從他自身身上複制出,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
很快就占滿了整個空間。
他們長相、動作、表情、能力完全一緻,一同朝着雲鹄沖來。
雲鹄看着這烏壓壓的人群,饒有興緻地想道:啊……他這是打算使用人海戰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