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璇今晚本來有一個飯局,約的xx公司的總經理,對方仗着入行早資曆老,傲慢至極,讓她等了兩個多小時才姗姗出現。
合作沒談攏,幾個人不歡而散。
碰壁、吃癟,是裴璇這段時間的日常。
人走茶涼,容施烨留下的關系網需要維系,而重新建立信任不容易。
她每天疲于各種應酬,另一方面還要提防公司内部給自己使絆子。
“秀姨,怎麼了?”
裴璇拿着手機推開門,大跨步向前走去。
“阿璇,聽說你回來了,明天要回家住嗎,我好準備一下。”
“您有話直說,”裴璇聽她吞吞吐吐的,直覺不對,“是不是——”
提起這個名字,她深吸一口氣:“是不是容澤意又闖禍了?”
差點忘記這個不省事的麻煩精。
秀姨忙說沒有:“不過她前幾天一直在找你,看起來很着急的樣子。”
“她找我,那準沒好事。”裴璇冷笑,“不是欠了誰的錢,就是哪兒的事沒擺平。”
“我這兩天右眼皮一直跳,越想越不對。”秀姨歎了一口氣,“她到現在還沒回來,不會有出事吧?”
“您别管了,她在外面逍遙快活呢。”裴璇語氣裡聽不出情緒起伏,“錢花光了,自然就回來了。”
她挂斷電話,單手摘下眼鏡,捏了兩下酸脹的眉心。
再次戴上眼鏡,忽然被馬路對面某個人吸引住了目光。
這個人……有點面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讓裴璇不由多看了兩眼,一個不注意,人就不見了。
茫茫夜色下,一輛電動車孤零零地停在那裡。
一個荒唐念頭升起來的瞬間,裴璇險些笑出聲,怎麼可能是容澤意呢,她會出來送外賣,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躲在牆後的容澤意不停咽着口水,一顆心快提到嗓子眼了,她回頭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孟青然,預備裴璇再走近兩步,拉着人翻牆逃跑。
系統吱兒哇亂叫:【你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初就不該賺這個外快!】
【閉嘴,不準說風涼話。】容澤意煩躁地打斷它,【不賺錢你養我啊。】
裴璇,就在這時,助理追了出來,與她耳語幾句。
裴璇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冷冷地說了一句知道了,跟着助理快步離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夜幕下。
危險徹底解除,容澤意從牆後探出腦袋,梆梆捶着胸口,長舒一口氣。
“姐,那個人是誰啊?”孟青然擔心地問,“你欠了她的錢嗎?”
容澤意擺手:“沒、沒有。”
孟青然:“那是……難道是感情糾紛?”
那更加荒謬了,容澤意心有餘悸地搓搓手臂,簡直難以想象,裴璇何種情況下會對自己産生感情。
孟青然思索了一下:“我知道了!”
容澤意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扶起電動車:“改天見,我先走了。”
秀姨沒有給她發信息,說明裴璇沒回家,今晚的相遇隻是一個意外。
容澤意沒有掉以輕心,簡單僞裝了一下,才敢踏進家門。
她蹑手蹑腳地經過客廳,剛走到樓梯口,突然聽到有人叫了她一聲:“你終于回來了。”
容澤意如遭雷劈,瞬間定在原地。
不是,姑奶奶你怎麼不按照套路出牌,大半夜的在這裡等我,不可能想和我叙舊吧?
還是說……她發現了?
容澤意垂在身側的手,難以控制地顫抖起來。
上一次這麼害怕,還是翻牆逃課被教導主任抓到,裴璇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比三個教導主任加在一起還可怕。
裴璇從沙發上坐起來,身上披着的毛毯滑落,她光着腳踩在地毯上,悄無聲息地向她接近,像一隻高冷慵懶的波斯貓。
“為什麼不轉過身來?”她低聲問,“你在心虛嗎?”
容澤意心如擂鼓,一聲聲敲擊在胸骨上,幾乎要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全招了。
幸好理智将她拉了回來,她猛地轉過身,這一動作,大圈耳環跟着叮呤咣啷地響。
渾身的銀鍊子銀戒指在黑暗中反光發亮,亂糟糟的淺金色頭發,再配上誇張髒亂的妝容,可想而知這個夜晚有多瘋狂。
真的眼花看錯了,裴璇自嘲地笑了笑。
比起浪子回頭改過自新的童話,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才更現實。
人渣一輩子都是人渣,就算兜裡一個字兒也沒有,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這個家夥也不會放棄紙醉金迷的生活。
容澤意兩條腿軟的跟面條似的,勉強撐着樓梯扶手穩住身形,見裴璇朝自己走過來,吓得立馬大喊一聲:“你别過來!”
裴璇臉色陰沉地快要滴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