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楊明希手一抖，趕緊收拾紙筆追了上去。

白塵一臉委屈：“他這是什麼意思，要見我就是為了罵我一頓？”

風青陌揉了揉他的頭：“好了，那就是個瘋子。”

陰森森的地牢在白日也是昏暗的，楊明希小心翼翼的跟在幾人後面。

潮濕的水汽夾雜着血腥味彙成一股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兩位侍衛毫無反應，吳耀祖和楊明希都難受得幹嘔，一位略微高挑的侍衛遲疑了一下，從懷裡掏出特制的絹帕來到了楊明希面前，見她手中不便，将絹帕猶如面紗般系好。

好聞的柑橘香緩解了楊明希的難受，感激的看着這位侍衛。

“比起獄裡的執筆大人，聖上更信任身邊的，這地方，楊大人今後應會常來，還是早日習慣得好。”

“謝大人提點。”楊明希彎腰行禮。

“不客氣。”她回禮。

楊明希鋪好紙筆，她對面坐着獄裡的執筆，她點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吳耀祖四肢大張，被綁在十字行刑架上，一把尖刀抵到他的眼前，他驚恐的閉上眼。

“聖上說要挖了你的眼睛，你最好配合一下，不然我就隻好一刀一刀劃開你的眼皮，讓你的眼珠子無處可藏。”王安陰恻恻的說道。

吳耀祖吓得刷的一下睜開了眼睛，伴随着劇痛和慘叫，一雙圓溜溜的眼珠被取了出來，王安輕輕的将它們放在旁邊的托盤裡。

楊明希害怕得閉上了眼，又趕緊睜開，手止不住的顫抖，紙上全是墨迹。

吳耀祖掙紮着，慘叫着，鮮血浸滿了眼眶，從他肥胖的臉上劃過落到了地上，裡面不僅有他的鮮血還有他的眼淚。

他後悔了，為什麼要同朋友喝酒到深夜，老婆三催四請，他隻覺得不耐煩，沒想到竟然把自己喝死在那個晚上。

想他睜眼發現在古代時，還慶幸以後再也不用看到那個黃臉婆的臉，平時對自己管東管西就算了，肚子還不争氣生了個賠錢貨，這在古代，多好，他想娶個十房八房小妾都是小意思。

沒想到那兩個老不死的隻會對那個賠錢貨貼心貼肺，還給自己取個名字叫吳昭袂，自己不過打了賠錢貨一巴掌，竟然被打個半死。

想自己以前的爸媽多好啊，他要啥有啥，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父母都會要求他家三個賠錢貨必須取回來，一畢業，那三個賠錢貨就出錢給他買車買房，一直被當皇帝般伺候着，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一陣錐心般的痛，打斷了他的回憶。

楊明希緊蹙着眉，看着董沅将大約三寸長的針橫着完全紮進了吳耀祖的手指，聽着他的慘叫，楊明希都覺得自己的手痛了起來。

“制冰的方子能說了嗎？”董沅語氣溫柔，手裡沒有半點停頓，将第二根針也紮了進去。

“不要紮我，我說我說！”吳耀祖痛得睜大了空洞的眼眶，裡面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很是瘆人。

楊明希别開眼不敢再看，換了一張新的紙，取了墨，穩住手，開始記錄。

吳耀祖講了硝石制冰，又開始拿喬說不記得硝石如何取得，被王安幾手鞭子下去，才乖乖開始說制硝的法子。

楊明希越聽越不對勁，開始伏案幹嘔，侍衛和執筆也是一樣，近日裡炎熱，誰沒有多吃幾碗冰食。

聽見身前的動靜。吳耀祖笑得十分開心，肥胖的肉擠作一團：“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我讓你們這些賤人花高價吃屎……”

王安舉起鞭子劈頭蓋臉的一頓打，他又伏低做小，連連求饒，真是惡心至極。

聖上吩咐的事情辦妥了，楊明希收拾紙筆，同幾人道别後，走到王安身前：“這絹帕，等我洗好了還你。”

王安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遞給她：“不用，以後都是同僚，這帕子就送你了，這是浸泡絹帕的香料，你可以回去讓府醫多配幾包。不過，最好不要太過依賴，還是要早日适應更好。”

出了地牢，由黑暗到光明，外面雖然依舊是烈日當空，卻曬暖了她強行鎮定，不住顫抖的四肢，楊明希吐出一口郁氣，是活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