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母親的安排接手了府中事物,楊以甯眼睛一睜就是幹,書桌上擺滿了需要看的賬冊,還有需要安排的事情。
楊以甯翻着藥鋪賬冊,眉頭緊皺,又喚嬷嬷拿來了之前的賬冊,上月藥鋪竟然無盈餘,與之前差了近百兩,喚人備車,決定去店鋪看看。
街道上十分熱鬧,現在的楊以甯一心都在賬冊上,若是往日裡,早就喚停車馬,先玩耍半日。
“二小姐,今日好像是大集,你都忙了十多天了,要不先去玩會?”彩霞向來是最懂她家小姐的。
楊以甯掀開簾子,目不轉睛的看了片刻,戀戀不舍的放下:“還是先去鋪子吧,若是忙完還早,我們便來玩。”
哒哒的馬蹄聲駛向城東,一卷轎簾隔絕了一路熙熙攘攘的叫嚷聲。
到了濟世堂,兩塊豎匾上寫着:但願世間人無病,甯可架上藥生塵。
濟世堂大門兩邊,兩位聘請的醫師正在坐診行脈,楊以甯找了個位置坐下,觀察了片刻,鋪子裡不算冷清,看診和拿藥的排了幾列,不說是門庭若市,也算是座無虛席。
管事的眼尖,急急忙忙請楊以甯到後院,一邊吩咐下人看茶:“小姐今日是來視察鋪子嗎?”
“我瞧着這鋪子十分熱鬧,怎麼上月的賬本裡差點虧損?”楊以甯懶得跟她費口舌,直言道。
“這……”掌櫃的面色難看,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說不出來,那便把日賬流水拿來我瞧瞧,是哪裡出了問題。”楊以甯緊抿着嘴,面上帶了些許不悅。
掌櫃的讪笑着:“不用麻煩小姐了,上月其實略有盈餘,隻是……”
“吞吞吐吐做什麼?是覺得我說的話不管用,需要請母親親自來問?”楊以甯輕敲了一下扶手,看了掌櫃的一眼,看來自己管家日短,底下人并不服氣啊。
“小的哪敢,主要是這……這事關小姐家事,我也不好多言。”掌櫃的面露難色,焦急的回答。
“事關我?你直說便是,莫要吞吞吐吐耽誤我的時間。”楊以甯秀眉緊促,不明白怎麼還能跟自己相關。
掌櫃苦着臉取來日賬,翻了幾頁,猶豫了一下,還是指着上面對楊以甯講:“上月十三日,小夫人身邊的丫鬟來取了一隻上好的人參,說是小姐您讓取的,讓記在放壞了的藥材裡,十八日時,小少爺身邊的丫鬟也來了一次,也是這般說道,小的們就……”
楊以甯心中一震,面上倒是無絲毫變化,心中暗忖就說之前月例減半怎麼沒找來,原來主意打在這,思索片刻:“她們隻來了藥鋪,還是去了幾家?”
“我聽其他幾位掌櫃得講,好像布鋪、胭脂鋪都去了,隻是她們的流水比較大,看起來并不起眼。”掌櫃低着頭謹慎的回答。
“你派人去把布鋪和胭脂鋪的掌櫃都請來。”楊以甯端起手邊的茶,淺飲一口,略微思索對藥鋪掌櫃道:“她們拿的東西寫個字據讓經手的人簽個字,蓋個印拿給我。”
“是,小的這就去安排。”藥鋪掌櫃小心翼翼的看了楊以甯一眼才答道。
藥鋪掌櫃離開後,楊以甯心氣不順,沉着臉語氣不悅:“嬷嬷,我才管家一個月,她們就敢打着我的名号,明目張膽的來拿貴重東西,幸好及時發現,若是一年半載那得虧損多少?”
細思又覺得不對,楊以甯擰着眉,有些不高興:“這藥鋪掌櫃是故意的吧?她們讓入廢藥,那便是不想讓我知道,她賬做的如此明顯,我能發現不了?她們應當是想來試探我的态度?若我來便告狀,我若不來,她們就認為這便真是我默許的。”
管事嬷嬷微微一笑,安撫道:“小姐聰慧,不過此事也不必生氣,小姐才開始管家,底下人不知道小姐脾性,總得費心琢磨一下,怕觸了主家黴頭,丢了差事。”
楊以甯深吸了一口氣,就着桌上的茶水把怒氣咽下。
休息片刻,藥鋪的掌櫃帶着布鋪和胭脂鋪的一齊來了,剛進屋,布鋪的掌櫃便跪地嚎哭:“小姐,你可得為我做主呀!”
楊以甯趕緊将她扶起:“包掌櫃這是怎麼了?”
包掌櫃就着楊以甯的力氣起身,哭訴道:“從主母派老奴來繡羅坊打理,老奴是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也快十年了,上月裡小夫人來鋪子要走了上好的綢緞五匹說要給小姐做衣裳,老奴給了,前兩日裡鋪子裡新來了幾匹上好的重蓮绫,小夫人又派人來說要拿上一匹,老奴不同意,她說現在小姐管家,要讓老奴丢了這差事,上大街上讨飯去,老奴真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