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長安街道,熱鬧非凡,大街小巷都彌漫着歡聲笑語,十分繁華,将冬天那沉積的冷意融化在煙火氣中。
徐芷華身着一襲淡粉色的羅裙,外罩一件白色的披風,發間簪着前些時日盛榮讓錢嬷嬷特意尋人打造的碧玉簪,在人群中她顯得格外清麗。
她坐在馬車中,不時的掀開簾子張望着,眼神裡面帶着幾分虔誠,手中緊緊握着一個荷包,裡面裝着她為盛榮特意準備的平安符。
今日,她準備到城外的靜安寺,一來為盛榮上香祈福,二來請求寺中高僧能夠将這平安符開光後,她回去給盛榮配上,也算是盡了她的一番心意。
靜安寺在長安城頗負盛名,據說求簽許願極為靈驗,每逢初一十五,寺内總是香客雲集。
不過今日倒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靜安寺倒是頗為冷清,沒有多少貴人,隻有一些零散的香客在此祝禱。
徐芷華也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隻是随着香客們慢慢走進寺廟,袅袅的檀香萦繞在空氣中,讓她的心境也不自覺地沉靜下來。她走進大雄寶殿,在那莊嚴的佛像前停駐,恭敬地獻上三炷香,然後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默默祈禱。
“佛祖在上,求您保佑子俊能夠科考順利,金榜題名,也願他此後能夠平安康健,再無俗世煩擾……”
徐芷華心中滿是對盛榮的擔憂和期許。
她既盼着盛榮能夠借着這次機會一舉高中,再也不會被人看成是纨绔的王爺,能夠為老王爺和早逝的王妃争一口氣;可同時,她也擔心若是真的中舉,那盛榮多年來的苦心安排怕是要白費了。
但不管怎麼樣,既然盛榮想要榜上有名,那他定然是已經做好了和正屋的人正面交鋒的準備,作為他的王妃,徐芷華如今隻能夠替他做這些事情了。
上完香後,徐芷華起身,正準備去功德箱前捐些香油錢,然後再去尋高僧替平安符開光。
突然間,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歲歲?真的是你嗎?”
徐芷華身體一僵,她緩緩轉過身,隻見宋清秋身着一身月白色錦袍正站在不遠處,眼中滿是驚喜地看着她。
“阿秋哥哥,你怎麼也在這?”徐芷華上前兩步問道。
“今日母親說是想要我替她為家中病重的祖父上柱香,沒想到這麼巧,能夠在這裡碰到你。”
宋清秋眼中全都是愛意,那炙熱的感情讓徐芷華忍不住心跳加速,她想要躲避,可宋清秋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她,仿佛怎麼也看不夠:“歲歲,自從上次一别,你過得可還好?”
徐芷華微微低下頭,避開他熾熱的目光,輕聲說道:“我過得很好。”
雖然是舊友重逢,可是徐芷華忍不住思考着,怎麼就會這麼巧?她難得離開盛王府一次,就能夠碰到宋清秋?
莫不是宋清秋一直在盯着盛王府和她的動向?
但很快徐芷華便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她怎麼都不願意将宋清秋想成那樣的人,又或者說,徐芷華不希望宋清秋真的是别有心思的靠近她。
“我聽聞盛小王爺和盛大公子的賭約了。”宋清秋倒是沒有隐瞞的直言道:“因着我怕你受到傷害,所以找人打聽了你的近況,盛小王爺如今收心在家,想必你們之間相處的也會很愉快吧?”
他的話中隐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是在害怕聽到徐芷華的回答。
宋清秋的話中藏着的意思徐芷華很清楚,她知道宋清秋是害怕自己和盛榮關系愈來愈親密,但也害怕自己和盛榮不夠親密。
總之就是很矛盾的心理吧。
徐芷華點點頭:“如今子俊靜下心來,倒是也不出去拈花惹草,身邊也隻有我一個,我們倒是和諧許多。”
她不想再讓宋清秋為了她而耽誤自己的終身,索性今日徹底斷了他的念想也好。
宋清秋的心中一陣刺痛,他強忍着心中的苦澀說道:“那就好,隻要你能夠幸福就好。”
他低頭看見徐芷華手中的荷包:“你這是為小王爺準備的?”
那熟悉的針腳一看就是徐芷華親手所做,這讓宋清秋更加酸澀,他腰間配着的荷包也是當初徐芷華為他所做,如今這份細膩的溫柔再也不屬于他了。
徐芷華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荷包往身後藏了藏,輕輕地“嗯”了一聲:“他不僅要參加科考,科考結束後還有三年一度的武試,他是要參加的,我有些擔心他,想着為他做個平安符護他平安。”
“我果然是不能和小王爺所比,小王爺能文能武,而我也就隻能讀書,卻還不知能否金榜題名……”宋清秋的聲音很落寞。
徐芷華這才想起,今年的科考不僅是盛榮要參加,也是宋清秋盼望許久、準備許久的。
若是從前,徐芷華早就想着宋清秋的事情了,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宋清秋反而很少出現在她心中,更多關心的是盛榮。
她會擔心盛榮是否吃不好,也會擔心正屋的人會不會算計他,更會在盛榮沒有回府的時候整夜睡不着,想着他會不會又去了哪個危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