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徐芷華坐在屋中從未踏出半步,錢嬷嬷和如魚心疼她,多次勸她出來走走也沒有用,她就這般坐着,看着日複一日波瀾不驚的天空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她禁足的這幾日裡,盛榮從未踏足過她的院中,阿瑤倒是來了幾次,隻是看着死氣沉沉的徐芷華,阿瑤也不知所措,也隻好匆匆離開。
“王妃,小王爺隻是禁足了您三日,如今禁足期限已過,您還是出去走走吧,這般悶着怕是要壞了身子。”錢嬷嬷看着她滿眼心疼的勸道。
徐芷華轉頭望向錢嬷嬷,她搖搖頭:“算了,我隻想在屋中呆着,也算是聽從王爺的命令好好反省。”
她也知道錢嬷嬷是好意,可一想到那日發生的事情,她就心中揪着疼,甚至夜半無人的時候她還會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想到季詩語那高傲的模樣,徐芷華便覺得自己之前大概是太過于放松警惕,以為盛榮真的會護着她。如今已經看清了,徐芷華還是覺得自己安心待在屋子裡,少惹些麻煩才好。
見勸不動她,錢嬷嬷也隻好長籲短歎的離開。
直到如魚滿臉緊張的捏着封信進來,然後小心的将門關上,将信遞給徐芷華。
徐芷華狐疑的看着好似心頭有鬼的丫頭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誰的信?”
“姑娘,剛剛我去給你買胭脂水粉的時候,剛巧遇見宋家公子了……”
“阿秋哥哥?”徐芷華大驚。
隻見如魚點點頭,然後緊張地将聲音壓的更低些:“是的,也是如魚多嘴,他問起姑娘你的近況,如魚将王爺罰你禁足的事情告知了宋公子,他十分憂心,想要見姑娘你一面。”
徐芷華将如魚帶回的信拆開,裡面清逸俊秀的字體她一眼便認出是宋清秋親筆:“歲歲,數日未見,每每念及你已為人婦,你我二人之間再無可能,餘年便滿是遺憾。若是歲歲安好,餘年便也可安心,可如今聽聞你遭難,實是憂心不已,還望能夠與你一見,盼歲歲應允。”
餘年是宋清秋的字。
這麼多年來,阿秋哥哥待她之心從未作假,徐芷華也心中了然,可如今……
“不行,若是我與阿秋哥哥私下相見被人發現,那我和他便全都完了!”
徐芷華很清楚如今當口她更應該小心行事,正屋那邊正在虎視眈眈他們院的錯處,還有個對盛榮含有私心的季詩語。
她自己已經陷入泥潭,絕不可以将清風朗月般的宋清秋也拉下來。
“姑娘,如今宋公子正等在莞香樓的雅間中,您也已經郁郁這麼多天,不如就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徐芷華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見她同意,如魚大喜,連忙為她梳洗,然後用面紗将徐芷華的臉遮上,又為徐芷華準備了一件素色的鬥篷。
如魚令人将馬車等在王府後門,主仆二人匆匆上馬車後,馬車一路低調的行至莞香樓。
“你守在這裡。”徐芷華并沒有選擇單獨見宋清秋,而是将如魚一同帶入,這樣哪怕是被人發現,也不至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遭人非議。
宋清秋本是背對着門站着,聽見門開的聲音,他轉頭看去,隻見那日思夜想的人兒站在那裡,宋清秋忍不住激動:“歲歲,你終于來了。”
“阿秋、宋公子有禮,妾身是念着你我之間幼時的情分來見你,隻是此事已然不妥,公子若是有何話便長話短說吧。”徐芷華壓制着心頭交雜在一起的感情,疏遠道。
她雖然冷漠,可宋清秋也沒有半分氣憤。
宋清秋向徐芷華行禮,而後道:“是餘年思慮不周,給王妃惹麻煩了。”
“王妃,餘年隻是擔憂你的情況,這才想要見你一面,見你無恙,餘年也就放心了。還望王妃可以顧及自身,切莫為他人傷懷……”他嘴唇顫了顫又道:“餘年望王妃餘生幸福安好。”
他說的真誠,徐芷華想起他們之間的往事,忍不住往前一步:“阿秋哥哥,如今也隻有你會對我說這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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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榮從東宮回來的時候已經醉的腳步踉跄,他走到徐芷華的屋外,突然想起那晚醉後的徐芷華嬌俏的模樣。
想起這麼些日子來,徐芷華定然是覺得委屈的緊,盛榮便不由自主的推開徐芷華的門,可屋中竟然空無一人!
“錢嬷嬷!”
他猛地想到是不是正屋的幾位對徐芷華動手了,一瞬間盛榮的酒意被驚得都清醒了幾分,連忙呼喚錢嬷嬷過來。
錢嬷嬷匆匆進來後也是一頭霧水:“早上我來的時候,王妃還坐在這裡沒有離開……王爺稍候,我去問問門房可曾見過王妃。”
片刻後,錢嬷嬷将門房帶來回禀道:“回王爺,王妃和如魚姑娘要了個馬車,兩人似乎去了莞香樓……”
莞香樓?盛榮實在是不放心:“備馬,小爺這就去将王妃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