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間,徐芷華擡頭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卻正好對上盛榮那冰冷的雙眸。
徐芷華很想告訴盛榮,自己做的那些不隻是因為求他幫忙,而是真心心疼他獨身一人在這偌大的長安城中,想要為他做些什麼。
可很明顯,盛榮誤會了。她又不敢大叫出聲,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盛榮一定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和自己一同出來。
那就算了吧。
她本已經絕望,緊閉雙眼任由自己像一片凋落的枯葉快速下墜,就在即将落地之時,一隻有力地手攬住她的腰将她帶起。
那一瞬,時間仿佛凝固,她眼中的驚惶與他眼中那些複雜的情緒交織,風聲在耳邊呼嘯着,似是将他們的呼吸聲也一并吞沒。
盛榮也很糾結,他看着徐芷華摔落下角樓,本想強硬着心等着徐芷華求自己救她,可他這位倔強的小王妃竟然甯死也不肯呼救,眼看她若是摔落定然血濺白雪,香消玉殒,盛榮怎麼忍心?
他不及思索,身形疾動,徑直從角樓上翻出,險之又險地在她即将落地的刹那救下她。
徐芷華的身體猛地撞入他懷中,兩人一同向下摔落,卻在盛榮腳尖輕點之時穩穩落地。
“多謝王爺。”徐芷華臉色都被吓得慘白,卻還在故作鎮靜的向盛榮行禮道謝。
見她這般模樣,盛榮剛剛消減下去的怒氣又騰然而起,一句話不說,冷着臉提着人便往王府飛去,任憑寒風肆虐打在徐芷華臉上,卻也不似之前那般小心呵護。
剛一進王府,盛榮扔下徐芷華便走,徐芷華将自己蜷縮進大氅中麻木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如魚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明明剛剛和小王爺一起出去的,此時卻隻有徐芷華一人回來,她趕緊上前詢問道:“姑娘……”
可剛剛說了兩個字,就被徐芷華顫抖着的身子和鐵青的臉吓到,連忙從内室拿出一張厚厚的被子将她裹起來,心疼道:“您怎的就這麼一個人回來了?手還這般冷……”
徐芷華确實被凍得不輕,她嘴唇都在顫抖:“我、我沒事,你、一會兒、幫我弄些姜湯和熱水,我先暖和一下。”
她不想講的事情如魚便不會問,隻是将提前準備給徐芷華暖被子的湯婆子拿來給她暖手,然後按照徐芷華的吩咐去做事了。
如魚前腳剛離開,錢嬷嬷便趕了過來,她懷着歉意的看向徐芷華:“王妃,小王爺剛剛才回府,他讓我過來給您傳個話,說是您拜托他的事情他會做到的,讓你安心。”
錢嬷嬷應該是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了,隻是她雖是盛榮最信任之人,可歸根究底也隻是盛榮的仆人,她心疼徐芷華,但也不敢多說什麼。
“王妃,恕老奴多嘴。”錢嬷嬷臨走前忍不住說道:“那些曾經過往的情分若是沒必要的便不要再提及了,否則終會傷人傷己。”
徐芷華知道她說的是宋清秋,明知道不該再有交集的人,也的确不該繼續念及了。
她點點頭:“錢嬷嬷,我明白的,下次不會了。”
“王妃明白便好,王妃您是個通透的人,假以時日,小王爺定然能夠發現您的好,他會動心的。”
但願如此把。
*
除夕過後,不少和盛家交好的上門拜訪,不過趙芳并沒有讓徐芷華幫忙,而是給她遞了個帖子,讓她替自己去參加長安城中最大的詩會。
這種場合徐芷華是從未去過的,在徐家的時候這種帖子根本就不會到她一個庶女的手上,而每次父親和徐大夫人帶出去的都是姐姐,她才是徐家捧在手心的明珠。
徐芷華心中雖然忐忑,可還是接下的帖子:“大夫人放心,媳婦絕不會丢我們盛家的面子。”
“但願如此吧。”趙芳臉上雖然笑着,可眼神裡透露出幾分不懷好意的算計。
但不管趙芳算計她什麼,這個詩會她必須得去。
因為這不僅是關乎她的身份,更是對于外面傳言進行有力的回擊。
長安城中盛傳,盛榮娶回徐芷華後便對其不理不睬,甚至于有人說徐芷華早已香消玉殒,不管如何,盛榮對她也還算不錯,至少比徐家人還要好些,她絕不肯讓任何人用那些莫須有的事情來污蔑他。
于是在詩會前一周的時間中,徐芷華都在院裡閉門不出,阿瑤奉命來請安時,徐芷華都未曾出來見過,這倒是讓阿瑤起了幾分好奇,趁着夜色便偷偷爬上徐芷華的屋檐,而後目瞪口呆的看着徐芷華蓬頭垢面的在房中讀書。
阿瑤向盛榮回禀這段時間徐芷華的事情時都忍不住咂舌:“王妃這次是用功了,那尊容……不忍直視……”
詩會前夜,盛榮派阿瑤來報,宋家已經安然無恙地離開大牢回到家中,而宋清秋也已經來到長安備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