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個略顯嬌媚的聲音,徐芷華忍不住在喜帕下皺眉。
此人乃是她的嫡親姐姐徐明珠,正室夫人所生,是長安有名的美人,也是盛府本來想要為盛榮娶回去的娘子。
徐明珠本不打算出來的,但在廂房偷偷張望時,盛榮那過于耀眼的氣度讓她想要走近看看,否則她才不願意和徐芷華多言。
她雖然哭着,但眼睛卻不住的在盛榮臉上打轉。
盛榮注意到徐明珠的目光,早就打聽過徐家有個嫡女處處欺辱徐芷華,還對他的婚事瞧不起,登時他挑眉說道:“姐姐盯着小爺是要如何?莫不是反悔換人了?”
徐明珠本就在這事上理虧,如今被盛榮提到明處,讓徐明珠氣的跺跺腳什麼都說不出來,一頭紮回廂房的門簾内,再也不肯出來。
這還是徐芷華第一次看見姐姐吃啞巴虧,被欺負十多年的她忍不住偷偷暗爽。
同時,她對身邊的這位小王爺更加的好奇。
*
盛王府内沒有一絲紅色裝點,仿佛根本沒有婚儀這事似的。
盛榮牽着徐芷華從正門進入,什麼儀式都沒有,她就被直接送入婚房。
徐芷華坐在喜床上靜靜等待着。
雖然鬧喜的儀式一切全免,可王府前院的正宴熱鬧非凡,觥籌交錯的聲音遠遠的傳到她的耳中,諷刺無比。
“姑娘,您餓了嗎?剛剛錢嬷嬷讓小廚房送來點心,您要不先把喜帕摘下來吃些吧?”如魚作為她的陪嫁丫鬟一起跟來盛王府。
看着闆正坐在喜床上的自家姑娘,如魚心疼的直抹眼淚。
姑娘在徐家過得就很苦,本以為做了王妃可以有些改變,但看今日這王府内的情形,怕是未來的許多年更加難熬。
“罷了,我們再等等吧。”徐芷華淡淡地說道,她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十分端莊,可在滿目大紅的襯托下顯得有些凄涼。
如魚忍不住出言抱怨:“這王府還是皇親國戚,怎的這般冷待姑娘您?您如今嫁進來可是他們的主子,是這王府中唯一的王妃娘娘。不過這婚房内倒是滿目奢華,看來布置的人是用了心的。”
“别亂說話,這裡不是徐家,若是我們被人抓住什麼錯處,那可是會禍及全家的!”
徐家其他人她都不關心,但小娘如今還要在徐家過活,她必須為小娘考慮。
就在這時,婚房的門被推開了。
徐芷華聽見一個年老婦人的聲音:“王妃,小王爺有些醉酒,還請您稍作等待,委屈您了。”
這大概就是如魚說的錢嬷嬷了,她是盛榮的奶娘,在府中地位很高。
“好,我不着急,還希望嬷嬷照顧好王爺。”
錢嬷嬷聽見她的回答,滿眼贊賞的點點頭,然後朝着如魚招招手,兩個人一齊出去了。
這一下屋中隻剩下徐芷華自己,空蕩蕩的婚房顯得格外寒冷。
她也不知道在房中坐了多久,外面慶祝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整個世間都安靜了。
突然聽見“吱呀”一聲,門扉突然被推開,帶着寒意的秋風肆虐的吹入,似是有人進來了。
輕巧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一點點靠近徐芷華,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小聲問道:“是誰?小王爺嗎?”
但來人卻沒有聲響,喜房内隻能聽見燭花爆開,屋中燭火燃着,這燭心摻雜着桂花,本是含着桂子飄香的喜慶,滿室桂馥蘭香。
徐芷華越來越緊張,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着手腕上系着的絲帶——那是小娘為她縫制的,從小就系着,害怕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去拉它。
“你再不說話我就要喊人了。”徐芷華的聲音都顫抖了。
她試圖站起來,可坐的時間太久腿都麻了,起身時雙腿不聽使喚的讓她向前栽倒。就在徐芷華以為自己要摔下去時,一隻熟悉的手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她落入一個帶着酒氣的懷抱中,而頭頂着的喜帕随着她的動作從鳳冠上飄落在地。
徐芷華被吓了一跳,她以為是什麼登徒子闖入,剛要大喊的時候,忽然就對上那一雙眼睛——
來人長着深邃的眉眼,卻獨獨生了一雙桃花眼,天生一副多情相,似笑非笑的時候尤其迷人。
極其好看的一張臉。
見徐芷華看着他發愣,他另一隻手攬住徐芷華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而後又湊近徐芷華的臉,勾唇輕笑:“你在怕什麼?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