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隻有把這裡所有的書籍都通讀一遍了。”安徒生放棄掙紮，“在我找到有用的資料前，什麼東西都不準放進來。”

“我明白了。”

藤丸立香在書庫正中的毛毯坐下，盯着門口瑪修她們的背影。

書庫中靜谧祥和，燈火搖曳，隻有呼吸聲和翻動書頁的聲音交錯，或許是來到這裡的路上消耗太多體力。不多時，困意涓涓襲來，少女拼命撐着眼皮，哈欠在喉嚨打轉。

“比我想象的更沒有根性。不過對成長期的人類來說，這裡的氣氛确實過于壓抑了。也罷，正好看到有趣的記錄。叫羅曼的家夥，你還在聽嗎？”

“是！”

羅曼醫生的聲音驚得立香困意全無，“請問....？”

“隻是我個人的一些疑問，就當做中場休息，我會長話短說。”安徒生随手将看完的書堆成一疊，雙手搭在膝上，“其實我一直很在意‘英靈’和‘從者’的關系。”

——“英靈”是人類的影子，是刻在曆史上記錄。無論是否實際存在，隻要人類不滅絕就會一直存續下去。英靈召喚是為了完成對抗“一個巨大的敵人”，而投入“人類中最強的七位”這個用途的儀式。

——從者則有所不同，他們是英靈“存在”于現實世界的體現。

“當原本虛無缥缈的英靈被賦予了職階這一容器，就成為了“現實存在”的使魔。以人類魔術師的力量真的能辦到這種事嗎？”

“那是稱為世界或是神的這類超自然存在才能行使的權能，你想這麼說吧？”

“沒錯。僅憑人類之力是無法召喚出英靈的，這其中肯定還有别的因素。”

“比如聖杯？”羅曼醫生提出假設，“迄今為止已經有很多從者被聖杯召喚出來了。說起來，迦勒底也沒能做到從無到有創造全新的英靈召喚系統。”

——那隻是仿照曾在遠東之地（特異點F）舉辦的“聖杯戰争”制作的“降靈儀式”。

“你們剛剛提到的燃燒特異點中曾舉行的聖杯戰争，究竟是出于何種目的舉辦的呢？”安徒生追問。在得到‘聖杯容器在那座城市形成，借助聖杯之力召喚出英靈，讓他們作為從者相互厮殺’的回答後陷入沉思。

“這就是矛盾所在。”

他說，“為了達成對抗強大敵人的目的，不應該是‘厮殺’，而是使力量融合才對吧，決不是什麼讓召喚出七位英靈相互競争。”

“魔術師扭曲了英靈召喚，加以模仿，将其作為滿足私欲的儀式使用。這就是我得出的結論。”安徒生擺擺手，“真多虧你們敢于利用完全稱不上了解的技術呢，這份力量真的可控嗎？”

“....”

羅曼醫生沉默了。

一直以來顯而易見卻視而不見的症結被揭露，簡直是緻命的漏洞。

“當然，也不必過度緊張，截止到目前沒發生什麼亂子，歪打正着也并非不可能。畢竟人類總是半知半覺的與神互相理解嘛。”安徒生匆匆結束對話，自顧自埋首于書籍中去了。

藤丸立香握緊雙拳。

雖然與剛剛讨論的話題關聯性不那麼緊密，英靈和從者之間的問題卻勾起了一絲模糊的疑雲。

——為什麼那個時候被召喚來的是現在的蓋提亞？

并非過去身為所羅門使役的魔術式、也不是此時與人理為敵的魔神王。

而是未來（此時尚未發生的）被自己打敗的人王蓋提亞？

我是由你召喚來的從者。

夢境之中蓋提亞所說的這句話究竟隐藏着什麼深意？

“這些書看上去是誰刻意整理放在這裡，用來誘導caster提出推論。”

蓋提亞突然出聲，打斷藤丸立香的思緒。

“有時候你看見的并不是事件的全貌，隻是站在更高層次的幕後想要展示給你看的東西。”人王想了想，補充道，“甚至你們認為重要的東西，其實根本無關緊要。”

“比如？”

“哼，”蓋提亞不耐煩的說，“比如這個特異點。”

“既然不重要，為何“你”（指魔術王所羅門）會來到這裡？”

沒料到立香真的會追問，蓋提亞有些後悔剛剛說出的話，隻能硬着頭皮回答。

“看熱鬧，就像是來方便一下差不多的感覺。”

......

立香僵硬的笑了笑，“沒想到竟會在這個時候聽到這句名台詞。”

“哈？”

蓋提亞額角暴起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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