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少女向前奔跑的背影,醫生松了口氣,不知何時手心的汗水将手套浸透,在杯子外壁留下濕滑的痕迹。
“灑到鍵盤上就糟糕了,羅馬尼。”達芬奇遞來一塊兒幹燥的毛巾,“換我來監控藤丸她們的體征,最近你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吧。”
“抱歉,萊昂納多。”
醫生雙手握住早已冷掉的馬克杯準備讓出座位,被達芬奇摁住肩膀壓回轉椅。
他苦澀的笑了笑。
“我剛剛的決定是不是——”
“不,你做的很好,司令官。”
打斷羅曼即将脫口而出的自我懷疑,達芬奇說,“堅守信念容易,打破觀念卻很困難。将目光過度停留在某一點,就會不自覺失去對其他方向的觀測。”
“你的意思是?”
“明明想要握緊、卻害怕因為手心的汗水讓杯子滑落的話,像這樣拿住把手就可以了。”達芬奇伸出食指勾住把手,從羅曼醫生手裡奪走他的咖啡杯,“恭喜!不僅僅是藤丸立香和瑪修,你與蓋提亞也同樣向前走出了重要的一步。”
“畢竟你看,這次誰也沒有受傷嘛!”
*
“作家們和saber已經抵達目的地,”傑基爾帶着弗蘭送來最後一次聯絡,“受到信号幹擾,定位稍微有些偏離,沿着這條小路抄近道過去吧。”
“十分感謝,傑基爾先生!”瑪修低頭道謝,“多虧了您作為當地人的引導。”
“我能做到的也隻有這些,瑪修,藤丸立香,蓋提亞先生,之後就要依靠你們開辟繼續向前的道路了。”
“不用你說,”蓋提亞揪住立香的領口将她提起箍在手臂間,快步越過傑基爾,“呼吸都困難的家夥就到一邊待命吧。”
立香雙手合十解釋,“傑基爾先生,蓋提亞是說請您放心休息,接下來交給我們就好。”
傑基爾尴尬的撓撓下巴。
言外之意他是聽得明白啦,重點是藤丸立香是什麼時候默認了這種搬運方式?
“唔唔——傑、唔啊啊啊!”
“怎麼了弗蘭?”
弗蘭肯斯坦歪着頭看看先一步走遠的三人,對着博士比劃雙手,“搬、嗯唔唔。”
“啊,是要我幫你拿着這個嗎?”
傑基爾準備接過出發前莎士比亞一時興起替她制作的戰錘模樣的防身武器,被弗蘭躲開。
“不、不....”
少女搖搖頭,見博士無法理解自己的意思,困擾的皺起眉頭。幾分鐘後她想到了解決方案,将戰錘換到左手單持,向傑基爾伸出右手。
以為要握手的博士毫無防備的去觸碰少女的指尖,微微發涼的手指卻順着他手腕向後探索,弗蘭捉住傑基爾的上臂,猛然施力。一瞬間天地颠倒,雙腳離開地面。
傑基爾一時無法理解現狀,保持着趴伏狀态愣神——被扛在肩膀上了?
“弗蘭?”
“唔唔,哼,好。”
弗蘭肯斯坦十分滿意,微微側頭避免額上的尖刺傷害到傑基爾,稍稍調整姿勢後,向前邁出腳步。
“等等!我可是有60kg體重的成年男性啊!”
“嗚嗚嗚嗚。”
不得不承認這種組合方式确實更具效率,很快傑基爾和弗蘭追上大部隊、與衆人在大英博物館的舊址彙合。
“傑基爾先生!?”
瑪修驚呼,“您還好嗎?”
傑基爾放下捂臉的手,“除了臉面一切都好。”
“哈?臉面是這個地方最不值錢的東西,傑基爾!”saber啧聲,扛着大劍邊抱怨邊走過來,“值錢的東西早就被破壞掉了。”
立香站在蓋提亞身側,凝視着廢墟咬緊槽牙。
正如莫德雷德所言,容納了人類史無數奇珍異寶、或者說收藏着世界與社會進步的大英博物館已不複存在。
“慘不忍睹。”
通訊器裡傳來醫生的歎息聲,“雖然做好心理準備,現場的慘狀還是超出了想象。”
“做這種事的人大概心存什麼個人恩怨吧,連一個幸存者都沒有。”莫德雷德說,“比上次來的時候,難聞的味道倒是散去了一些。”
難聞的味道是指什麼不言而明,衆人默契的保持沉默,在羅曼醫生的建議下展開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