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從者拔出短劍。

那把由傳說中“賢者之石”鑄造的利刃并非用于直接攻擊，而是對魔術增幅、加以輔助強化的概念禮裝。此時被他拿在手中，破開魔力團的同時也破開了纏繞在禦主腦海中迷霧，使她得以窺見一絲掩埋在記憶中的真相。

“帕拉塞爾蘇斯，”藤丸立香說，“你就是計劃的主導者之一，所謂的P吧。”

“既然到了這種局面，也沒什麼好隐瞞。”帕拉塞爾蘇斯攤開空着的那隻手，坦言道，“回答正确。我們一直守候在這裡等待需要的人（英靈）出現在倫敦，再将他們逐一捉住加以調整，以便擴大魔霧的範圍。”

“沒想到你輕易就承認了魔霧是你們的陰謀。”莫德雷德怒斥，“竟敢做出傷害普通人類的惡行！”

“持劍的英雄啊，不必多言。現在的我，追求的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白衣caster不為自己辯解，轉向莫德雷德說。

“為惡之人必被讨伐，我等所做的不過是證明我們做的事情是為真正的正義罷了。”

“也就是說勝者為正義，敗者為邪惡的意思吧！很好！”莫德雷德稱贊道，“雖然站在不同的立場，我不讨厭你的志氣。”

她回過頭，朝立香露出堅定的笑容，“master，請允許我為了不列颠的子民出戰。”

立香被蓋提亞夾在臂下能夠移動的範圍有限，隻能回複以相等的笑容。

“我會全力支援的，莫德雷德卿。”

話音剛落，赤紅裹挾的電光就直沖過去。一時紅與白交纏相錯，爆炸聲不絕，因濃霧看不分明的戰況被燒灼的氣味覆蓋，碎石沙塵翻飛。

“吾輩不擅長建造陣地，借一分光禦主不會在意吧。”

莎士比亞貼着禦主他們站着，沒等立香回答，他搖頭晃腦的打開書，邊記錄邊喃喃自語，“Life\'s but a walking shadow, a poor player（人生不過是一個行走的影子,一個在舞台上高談闊論的可憐演員）。雖隻是些零碎的片段，卻讓吾輩嗅到了悲劇的味道。”

少女曾聽過這句，想起那是《麥克白》的台詞，向莎士比亞詢問此時提起的用意，後者笑着解釋，“有感而發而已，禦主聽過就算了。”

之後莎士比亞便轉移視線，不再出聲。

藤丸立香抿着嘴唇。

她害怕追問出不願聽到的答案，索性走下莎士比亞留給她的台階。可偏偏蓋提亞不肯讓她趁亂翻過書頁，特意張開阻擋他人耳目的結界，冷笑道。

“若是悲劇，就幹脆舉手向這裡的我投降吧。”

“......”

立香不知怎麼回答，反而人王自己先不耐煩起來。

“我不記得你是輕易認輸的人，不為别的、隻因為你是為我戴上戒指的禦主（使役我的主人），堅持到履行諾言（驕傲）才是你的風格。”

少女禦主偷偷彎起的嘴角，拍拍蓋提亞手臂，要他放下自己，“我知道了，謝謝你，蓋提亞。”

莎士比亞并不在意主從二人的竊竊低語，專注支援工作。蓋提亞被堵住話，心覺憋悶，藏在袖中的手指不停揉搓那枚不一樣的戒指。立香注意到了，假裝自己沒有看見，隻默默再離得近一些。

戰鬥陷入焦灼。

正如莎士比亞所言，多數caster擁有建造陣地的職階技能，而帕拉塞爾蘇斯正是其中的優異者。通過達芬奇提供的禮裝立香探知到對方利用靈脈構築的有利于自己的“工房”，甚至達到了神殿的等級。

這麼下去會是消耗戰——帕拉塞爾蘇斯隻要身處魔霧（聖杯造物）之中就能源源不斷的得到補充，而與迦勒底暫時失去聯系的立香一行，遲早會筋疲力竭、被對方一舉擊潰。

“還沒完呢！”莫德雷德雙手握劍，壓低重心，“master！寶具放出的支援就拜托了！”

“沒問題！”少女禦主握住手腕，擡臂向前，“瞬間強化！”

魔力穿過回路于契約下加持莫德雷德靈核，嘶嘶電鳴劃破死寂，赤紅saber托住沉重的劍柄，堅定目視前方。

“吾乃繼承王之血脈（偉大的騎士王之子）、背叛王之騎士（傲然的叛逆騎士）。”

“擊潰吧！燦然輝煌之王劍（燦然と輝く王剣）——！”

巨大劍身劈斬而下，魔力彙聚一點猛然爆發。自劍身所指的方向起始路面破開數米的溝壑，而邊緣齊整未見砂石，原是那些泥塊兒石子根本承受不了魔力的炙熱，化成更小的顆粒蒸發殆盡了。

孤注一擲、幾乎抽幹了立香的全部氣力，隻能依靠蓋提亞勉強站着，紅saber則揚起下巴，将大劍刺入地面穩定身體。

其實莫德雷德的情況也并不樂觀。

盔甲與埋藏在四周的建築物中的鋼筋共振，在她身上砸出斑駁淤痕，胸口的第二根肋骨折斷，疼痛隐藏在擂動的心跳下暫時隻能感到鈍麻，可若不及時進行治療，傷勢将會惡化到難以挽回的程度。

“帕拉塞爾蘇斯呢？”莎士比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