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嗎?”
“嗯……”
“頭發濕的。”
“嗯……”
徐弋陽沒再說話,從後面抱住陳鴻宇的腰,他沒有安全感。
陳鴻宇握住搭在胸口的手,很快睡着。
徐弋陽就着這個姿勢靠在陳鴻宇的後背,眼睛眨巴着越發清醒,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有了片刻貪戀,不敢再睡着,他怕天一亮又忘了。
茅醫生問過他很多問題,最多的便是關于他和陳鴻宇,徐弋陽之前總說挺好的,可現在他也不敢确定。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忘了很多事,因為身體絕不會背叛本能,擁抱的瞬固然熟悉,但那吐息與心跳的頻率與潛意識裡并不相同。
在徐弋陽的記憶裡,那該是更沉穩的氣息,是更勃發的心跳,是他一摟上去對方便能給予他更大懷抱的胸膛。
陳鴻宇卻睡着了,徐弋陽也不敢妄下論斷。
翌日,陳鴻宇早早醒了,徐弋陽一夜未眠。
他仰躺在床上望着陳鴻宇忙碌地穿衣洗漱,又一絲不苟地梳理好發型,做完這一切最後例行公事一般坐回床邊。
“對不起,我最近真的有點忙。”
陳鴻宇拔下充電的手機,瞄了一眼時間,早晨六點半,有點趕。
可能是缺乏睡眠,徐弋陽的頭又開始疼了,絲絲縷縷像錐子紮似的疼。
“沒事,我理解。”
“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别亂出門……”陳鴻宇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大概意指徐弋陽的腦部創傷。
“沒事,我習慣了。”
“好,那我走了。”
人走了,徐弋陽自嘲的笑了笑,原來失憶也是腦子不好的一種。
一上午,徐弋陽都躺在床上做個廢人,頭疼尚且能忍受,他也就沒再管過。
中午,做飯的阿姨到點來喊他吃飯,徐弋陽病怏怏下樓坐到桌前。
四菜一湯,就他一個人吃,徐弋陽沒胃口象征性的每樣夾一塊,阿姨還在收拾廚房,徐弋陽就已經結束了這餐。
“小徐啊,是今天的菜不喜歡?我重新給你做?”阿姨看着原封不動的菜色,心裡犯嘀咕,“連羅宋湯都沒喝,以前不是最愛喝的嗎?”
“阿姨,是我的問題,吃不下。”徐弋陽連連否認,想讓阿姨少些自責,“我不舒服,你别做了,以後就我一個人在家的話,做一菜一湯就行了,多的我也吃不完。”
“那這……”
“我真不想吃,今天的放着也浪費,你打包回去吧。”徐弋陽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顔悅色些,但他臉色白條條的,怎麼看都像是讓阿姨趕緊滾蛋的意思。
“害,阿姨你看我剛還拍了照片,真的做的很好!”徐弋陽見人不信,給她翻出照片,“這梅菜扣肉,油汪汪的,蠻正宗的!”
“還有羅宋湯,阿姨絕對是這個!”說着徐弋陽又豎起大拇指,“手藝老好的,我要發個微博,這樣你相信了哇。”
微博下滑刷新,博主弋陽發送一條新的動态,下一秒,白馬頭像的“秋天”點下第一個贊。
一回生二回熟,徐弋陽不禁好奇的點進對方的主頁。
“秋天”的主頁隻有一張照片——一個人騎在馬背上的剪影,背後有一枚紅日落在地平線的盡頭,襯着延綿的九曲長河浮光躍金,定位在巴音布魯克自然保護區。
那該死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