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秋給嚴振華發去了一封郵件,這是她的答複,也是她經過這幾天深思熟慮的結果。
嚴錦帆可能是愛上了上次阮秋帶他去吃的烤串,下班的時候在門口堵到阮秋就把人拉到了攤子上,還信誓旦旦地說他請客,管飽。
阮秋當然樂得白嫖,一點都沒跟他客氣,兩人吃到最後都有點撐了,回去的時候慢慢悠悠的在巷子裡晃蕩。
晃到一半,阮秋隐約聽到巷子深處有打鬥聲,夾雜着幾句粗聲的髒話,老城區這邊的治安一直都不太好,阮秋沒有多想,順口還交代了嚴錦帆一句,讓他以後一個人少來這邊,實在想吃可以點外賣。
嚴錦帆不屑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熱心市民阮女士。”
路邊停了一輛貨車,阮秋不經意的擡眼看了一下,突然皺起了眉頭,車裡坐着的人好像是沈維洲。
正準備細看的時候,車身一動開進了巷子裡。
回到家裡,阮秋還是不放心,她記得林北安派了人盯着他,于是拿起手機給他發消息。
阮秋:你的人還在盯着沈維洲嗎?
林北安剛聽完秘書彙報的沈維洲的動向。
林北安:在。
阮秋:他今晚去幹嘛了?
林北安不禁失笑,沒想到自己也有給别人彙報工作的一天。
林北安:七點下班把南愉送回家,七點四十五回到自己的公寓換了一身,八點十分從小區後門開了一輛貨車,八點四十八分出現在老城區的安樂街,在街口停了大概八分鐘,之後開進了巷子,在離巷口大概三十米處下車,走進一家面館吃了一碗面之後原路返回,十點零七分回到小區後門。
他不可能隻是去吃面的。
阮秋:那輛貨車呢?
林北安:在沈維洲離開二十分鐘左右,巷子裡出來七個人把車開走了,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林北安: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要不打個電話細說?
他并沒有在等她的回答,直接撥通了電話。
阮秋接起,想問他為什麼放任他留在林南愉身邊,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了,林北安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沈維洲有問題。
阮秋嘗試着問道,“你真的不覺得他很奇怪嗎?”
林北安看着陽台上晾着的幹花,淡淡道,“還行。”
阮秋急道,“萬一他在背後做什麼小動作呢!”
林北安輕笑了一聲,“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來了?是發現了什麼嗎?”
“今天晚上我在老城區看到他了。”她如實回答。
“你去那兒幹什麼?”
“吃飯。”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問道,“和嚴錦帆?”
“嗯。”
略帶着無奈的聲音響起,“以後盡量少去那邊吧,不安全。”
阮秋輕輕的應了一聲,“知道。”心裡正在盤算着什麼時候找沈維洲談談。
林北安又說道,“不要想着去找沈維洲,你問不出什麼結果,你也不用擔心南愉,她不會有事的,這事兒你也别和她提。”
阮秋下意識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找他?”
林北安得意道,“猜的。”
崽崽不知什麼時候跳上了茶幾,伸着舌頭在阮秋的杯子裡舔水喝,阮秋準備把貓拎走的時候膝蓋磕到了茶幾邊,發出了不輕不重的一聲悶響。
電話那邊聽到聲音,關心道,“怎麼了?”
阮秋咬着牙回道,“沒什麼,是貓有點皮癢了。”
林北安心下了然,“下手的時候注意點,貓急了會撓人。”
見她遲遲不接話,林北安出聲道,“沈維洲的事你就當不知道,有什麼打算一定要先和我商量,好了,早點休息吧,晚安。”
阮秋回了句晚安就把電話挂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飲食太不規律的原因,阮秋好幾年沒犯的胃病猝不及防的找上門來了,深更半夜胃絞痛的她正蹲在馬桶邊吐得死去活來,崽崽表情凝重地蹲在門口看着她。
吐到最後吐不出東西了,她才慢悠悠地晃到客廳找出藥箱裡的胃藥吞了兩顆。而後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個人笑出了聲。
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自己這副破破爛爛的身體竟然能活那麼久,如果不是那場車禍,或許還能再苟延殘喘好幾年。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當時早點死了,會不會能夠早點來到這裡,早點見到林北安,算了,現在也不算很晚。
想到這裡,阮秋一把撈起腳邊的貓躺回了床上。
胃病幾乎能算得上是阮秋的家族病了,爺爺因為胃癌早早離世,爸爸和幾位大伯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胃炎。
阮秋十歲左右就開始經常因為腸胃炎而住院,醫生都覺得奇怪,這麼小的小孩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胃病。
她旁敲側擊的問過丁醫生,胃病是不是會遺傳,丁醫生告訴她,胃病是生活習慣導緻的,很少的胃病和基因有關會遺傳,比如胃癌。
那時阮秋聽完隻是點了點頭,她其實不怕死,隻是怕死得不體面,聽說癌症患者後期都很痛苦,不太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