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聿白向來不貪杯。
也可以說現代社會的他,對酒的興趣并不大。
這梅酒他原本隻是想嘗嘗,然後等孟知彰回來同喝,一起舉杯,就當為今日的兩個“第一”先慶祝一下。
或許這青梅酒本身好喝,或許今天太過高興,誰知等孟知彰的空檔,莊聿白竟一杯接一杯自斟自飲起來。
他将從唇邊撤下的酒盞直接遞給孟知彰,見對方一口将那盞梅酒飲盡,伸手便要去滿上:“怎麼樣……好喝的吧?再來一杯……”
手軟,壇晃,酒顫。
孟知彰一隻手穩穩托住半空中那隻不穩的酒壇,和握住酒壇的手指。手指細長,微涼。手指的主人更是無力地将人往外推
“……不用你幫,我可以。”
酒壇倒像百斤重,搖搖晃晃,莊聿白吃力又倔強地抓着往杯盞中倒。一盞酒,遞到孟知彰面前時,隻剩淺淺一個酒底。
莊聿白不知道灑在外面的那大半杯,全部倒在此時正屈膝點地的那條腿上,洇濕薄薄一層麻葛布,順着繃緊的肌肉線條,一路缱绻向下。
涼酒淌過溫熱的肌膚,一寸又一寸,孟知彰全身神經也跟着一點點揪緊。
不過此刻他顧不得身下,強行将那搖搖欲墜的酒壇取下,放在莊聿白夠不到的地方,又扶住對方肩膀讓莊聿白稍稍坐正一些。
此時的莊聿白靠着孟知彰有力的臂膀,像一顆綿軟完熟的果子,從裡而外散發着馥郁的果香和酒香。微醺醉意下眼尾淚痣似乎更紅了。
令人無奈的是,有些人誘人而不自知,偏偏又在那暖暖的燈光下,莊聿白彎着眼睛沖孟知彰盈盈笑着,不時慵懶地換個姿勢,乜斜眼歪頭打量對方。漆黑的眸子燈光下亮晶晶、撲閃閃。
一時像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眼睛閃出詫異,一時又像熟得不能再熟的枕邊人,甚至上手來撩人家被水打濕貼在頸彎的頭發。
因為要就寝,清洗過後的孟知彰并未穿外衫,輕薄中衣被其下的肌肉撐得緊實有型,剛才擡頭扶正莊聿白的動作沒有管理好,竟将胸前衣襟扯散了一些。
燈光輕晃,火苗舔舐進衣襟,胸前那一抹健康的麥色,若隐若現。
“我不管,給我摸摸!”莊聿白東倒西歪被圈在孟知彰臂膀内,一雙手卻不見老實。
“……什麼?你要摸……什麼?”
孟知彰緊緊盯着莊聿白的眼睛,他自然知道莊聿白視線停留在何處。
倒不是他覺得眼前人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隻是如此直白的要求,還是在無所遁形的光下,讓他一時難以适應。
孟知彰心中猛地一緊,點在地上的膝蓋,不覺挪了半分。
“别動!”莊聿白醉态越發明顯,伸出一根手指虛虛點在孟知彰眉心,算是威脅。另一隻手順着衣襟,大大方方抓住孟知彰,“孟兄,大家都是兄弟……你躲什麼呀!”
洗漱後的痕迹并未消散,清新皂角之味裹着薄薄水汽。
莊聿白眯起眼睛,輕輕撚下手指,微微的澀。一如紅酒中恰到好處的單甯,給舌尖留下的那抹成熟圓潤的澀感。
“……!”銅牆鐵壁般的存在,也有他緻命的弱點。
這一點,莊聿白此前就發現了,隻是當時尚不是很确定。
好玩。
剛隻輕輕撩撥一下,對方就如此。他想起那句“輕攏慢撚抹複挑”。
半醉半醒間,莊聿白的小心思卻沒閑着。他素來好奇心頗重,求知欲頗勝,不屈不撓的求是鑽研精神,亦然。
隔着薄薄一層衣衫,孟知彰從外控住那隻不住動的手:“……别鬧。”
聲音低沉又克制,不像警告,倒像是求饒。
“我沒鬧……如果不想讓我動這裡,”莊聿白聲音帶着醉意。近來他也算在生意上熏陶浸染過一番,自認讨價還價的戰術勉強學得七八分,“要不……給我摸摸腹肌?不然我就喊出去,說你非禮……”
喊出去?非禮?
二人是夫夫,弄出再大動靜旁人也不會多言什麼。
孟知彰看對方着實有些醉态。夜色涼下來,他又喝了冷酒,若一味在這裡厮鬧下去,熱身子撲了冷風,得了風寒,就不好了。
莊聿白還在那無力又堅決地威脅着對方:“給不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