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正好下課鈴聲響起。
教室裡的alpha們魚貫而出。
年昭無視成美都投來的似笑非笑的目光,默默收拾好太子的包,等着前往上馬術課的馬場。
而F3冼月珑對所有要運動的課程都沒興趣,一動不動地趴在課桌上,在四散的人潮裡仍睡得安穩。
“算了,月珑打了一晚上遊戲,就讓月珑在這睡吧,我們先去上課。”成美都試着拍拍冼月珑的肩膀,沒得到回應後,隻好聳聳肩笑着說。
通宵打遊戲嗎?難怪老是睡覺。
年昭站在太子後面,偷偷望了一眼。
趴在桌上的人長長的黑發披散,在日光下流麗如緞,面容被藏在手臂下,窺不見分毫。
年昭到現在都不知道F3冼月珑長什麼樣。
不過他對alpha長什麼樣也不感興趣。
年昭收回眼神,又變成安靜的空氣團,亦步亦趨跟在太子身後,往馬場的F4專門更衣室走去。
成美都落後一步,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饒有趣味地觀察年昭的步伐。
年昭的步伐很輕很輕,落地時幾乎沒有聲音,像貓柔軟腳上的肉墊,輕盈地一步步踩動。
統一的深灰色學院制服,從背影來看,顯得年昭一把腰肢細窄,目光再往下的話,是西裝褲包裹的有弧度的……
嗯。
這個正面看平平無奇的beta,從背面來看卻很有看頭。
成美都若有所思。
走在前面的年昭幾不可見地皺起眉。
總感覺成美都在背後盯着他。
等到了F4專屬的更衣室,年昭才借着拿衣服的功夫,迅速擡眼,瞥了眼成美都。
但成美都沒有望他,隻是側身慢條斯理地換着衣服,嘴角噙着點捉摸不透的笑意。
是錯覺?
成美都也沒必要盯着他望吧?
年昭丢掉多餘的想法,單膝跪地,手撫上太子褚憫的黑色馬術長靴,仔細地将銀制拉鍊拉上。
手指又不經意地撫過拉鍊上鑲嵌的一星水銀色寶石。
萬惡的上等人,年昭在心裡罵罵咧咧。
下城區為了片面包都能搶得頭破血流,他們卻能滿不在乎的把昂貴稀有的钛寶石浪費在無聊的地方。
另一邊,成美都早就換好衣服,抱着雙臂,斜斜倚着金屬更衣櫃,目光落在對面衣櫃上鑲嵌的一整面鏡子上。
年昭默默低垂着頭,仔細地為褚憫整理,軟軟的發垂落,露出的一截脖頸在璀璨燈光下,白得耀眼,宛如終年不化的雪山頂上的一簇新雪。
靴子整理完,年昭又站起身為褚憫整理領口。
褚憫身高比他高快一個頭,面無表情地站着,微微垂下的眼皮半掩住深灰色剔透又深邃的眼珠,是全然高傲又冷漠的姿态。
年昭小心動作,冰涼的手指偶有不小心地碰到褚憫溫熱有力到脖頸肌膚時,幾不可見地一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整理。
好在太子隻是冷冷的,毫無感情地瞥了年昭一眼,并沒有多餘的反應。
收拾完,年昭微微俯下身,恭敬地送着太子和成美都出更衣室。
等那兩人走遠了,年昭才一臉無所謂地直起身,無語地撇撇嘴。
不公平的賊老天,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他年昭過上這種上等人的好日子啊?
***
“你回來啦,年昭,很累嗎?”宿舍裡,舍友許維剛下課回來,好奇的詢問。
“累啊,伺候人哪有不累的,每個動作都要小心翼翼。”年昭懶洋洋的,趴在宿舍軟綿綿的床上,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長歎。
還要天天在太子面前天天裝啞巴,可憋死他了。
“好吧。對了,年昭,你的入學照片發下來了,有空記得去學生會登記下社團。”舍友把教務室托他轉交的照片遞過去。
入學照片是貴族學院裡每個學生一入學都要拍的照片,學生參加學生會或選社團時,都要用這份照片報名登記。
但年昭入學時還沒分化,所以等分化成功,性别确認了才去教務室補拍了一張。
“嗯,謝了。”年昭接過照片,随便地瞅了瞅。
照片上的beta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鏡,面容端正,眼神平靜,寡淡又木讷。
***
照片上的人面容純淨,對着鏡頭擡起眼,眼神輕輕軟軟,柔軟如春波。
一看就是嬌嬌柔柔的omega。
“什麼意思?”F4崇明尚騎在馬上,一手拽着馬的缰繩,一手捏着照片仔細端詳,濃黑的眉毛擰起。
“你說這是那個年?”
年什麼來着,崇明尚忘了,反正是聽着就很讨人厭的名字。
座下黑馬脾氣和主人一樣暴躁,不耐煩地沖着一旁的宋毓文哼哧哧打響鼻。
“對,這是他分化前,看着很像omega,我還想追求他來着。”宋毓文說得半真半假。
“他分化遲緩,還騙我帶他去莫維茲教授那診斷過,拿了促omega分化劑,結果沒過幾天,突然就分化成了beta。”
性别變了,模樣變了,性格也變了!
在宋毓文面前可愛乖順,在太子面前突然裝起了寡淡木讷。
要是這關頭,宋毓文還回不過神來,那他就是個十足十的傻子!
“我就覺得,把這麼有心機的beta放太子邊上,是不是不太安全?”宋毓文煽風點火。
隻要惡犬讨厭年昭,把年昭逼退學,那宋毓文就安全了。
“是有心機。”崇明尚冷哼一聲。
“那明尚哥,您看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把這個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