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發生了什麼嗎?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最要緊的是——
年昭定定地望着舍友,一雙線條流麗的眼睛裡閃着星星點點的笑意,直把舍友望得臉微紅地埋下頭。
微涼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年昭輕輕開口:“好舍友,謝謝你在這等我分化,方便再借我下眼鏡嗎?”
***
面試會場在圖書館的頂樓。
挑高的屋頂高達三十米,全部由切割精細的巨大透明玻璃構成,日光透過玻璃充分又過剩地傾灑,照亮在外等候的beta們眼底的緊張和期待。
本來比起alpha和omega,beta多多少少顯得普通,在階層劃分得更殘酷的貴族學院裡,beta更是常常受忽視。
但自從信息素過敏的太子入學後,beta反而有了搏一搏的機會。
年昭坐在最後一波面試的小隊伍裡,靜靜望着不遠處的面試現場。
前面還有兩波隊伍,一隊五人,都打扮得很正式,大多穿着學院制服或正式的西裝,發型精心梳理過,皮鞋锃亮,鞋跟踩過光滑大理石地磚時發出哒哒聲響。
太子褚憫坐在中央的單人沙發上,翹着腿,一手支着下巴,表情淡漠。
穿透天幕玻璃的日光照亮他深灰色的冰冷眼睛,高挺的鼻骨,還有鋒利的下颌,俨然是高高在上坐在王座上的王。
而站在他身後的就是傳說中的惡犬,崇明尚。
惡犬身材高大,一身深黑鉚釘皮衣,肩寬腿長,蹬着黑色長靴,濃眉高目,火紅的眼睛微微眯起時,吓得下面的beta都縮起脖子,生怕被惡犬拽着脖子提溜出去。
兩邊是擺放的長桌,一邊兩位,共坐着四位中年面試官,很顯然是太子的内部管家。
五個beta依次站定,開始自我介紹。
年昭安靜地坐在等候的位置上,戴着厚重眼鏡,一錯不錯地盯着太子。
他身邊的beta還在念念有詞,背着自我介紹,生怕上場面對太子時忘詞。
而場上的beta表現各異,有人磕磕絆絆地說了兩句,有人激情洋溢地顯然排演過多次,但當長桌後的面試官小心翼翼轉頭,等着太子示意時,太子卻連眼皮都沒擡。
反而是一手撐着下巴,有些厭煩地側過頭去,宣告着所剩無幾的耐心即将消失殆盡。
于是面試官們面色讪讪,拼命地揮手示意這一波人快快離去,免得耽誤太子時間。
很快,最後一波隊伍上場。
跟着隊伍站起身時,年昭輕笑了一聲。
站在他旁邊緊張兮兮的beta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是被太子吓傻了嗎?這種情況下居然還笑得出來。
等看見年昭開始彎下身脫鞋時,beta已經兩眼瞪圓!
“你瘋了嗎?你脫鞋幹嘛?”beta吓得臉都白了,“喂你别連累我們這一隊啊,要是被惡犬拎出來就糟了。”
年昭沒有理會他,徑自把腳上嶄新的皮鞋脫下,整齊地放一旁後,才施施然起身随着隊伍前進。
“瘋子!神經病!”旁邊beta小聲罵他,又被迫跟着隊伍進入會場。
所有被淘汰的參與者都被學院的護衛拉走,一時間,空曠寂然的頂樓裡隻剩下他們五個beta,四位面試官,太子和他的惡犬。
年昭默默走在最後,随着前面四個beta站成一排。
安靜的針落可聞的大廳裡,隻有四位beta腳步略淩亂的排成一排時,皮鞋跟磕在堅硬地闆的哒哒聲。
是的,四位。
有一位beta居然沒穿鞋,黑色西裝褲下就穿了雪白的襪子,襪子踩在地磚上悄無聲息。
四位面試官面面相觑,請示地先望向惡犬。
惡犬也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高高地站在台階上面,火紅像燃燒的瞳孔鎖定了不穿鞋的beta。
年昭戴着土氣的黑框眼鏡,鏡片略厚,擋住了眉眼,長相端正,一身最簡單的白襯衫黑褲,兩手背在身後。
如果忽略他隻穿着襪子的腳,那麼他看起來也就是普普通通的beta,最多氣質有點特别。
不同于其他beta們努力表現鎮定,真的站在太子和惡犬面前後,又控制不住流露的一絲絲讨好,畏懼抑或是膽怯。
年昭表現得寡淡又沉默,仿佛不是在參加一場可以一步登天的面試。
周遭灼熱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灼穿,年昭卻面色沉靜。
等前面四位beta或流利,或結巴地自我介紹完後,年昭也隻嘴角微微下垂,像一個木讷的,不太擅長言辭的beta。
“beta轉學生,年昭。”
說完便再無言語,像一團安靜的空氣。
“啧。”一片寂靜裡,惡犬意味不明地啧了一聲,眼神沉沉地盯着年昭。
不穿鞋的,故意标新立異的,自我介紹隻說幾個字的,還故意排在面試的最後一名入場,都是為了吸引太子哥哥的注意力吧。
“喂,收起你這些伎倆,現在就給我,”惡犬迫不及待地張開獠牙,下一秒卻被太子打斷。
坐在王座上,一直有些意興闌珊的太子,深灰色沒有感情的眼睛微微轉動,瞥了眼年昭隻穿着襪子的腳,淡淡的伸手一指。
“就他了。”
“哥!”
惡犬不滿意的喊聲裡,年昭面無表情地站立,背在身後的手卻無聲地打了個勝利的響指。
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