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部幽深，一條路蜿蜒到無底黑暗之中。兩人做好準備，挑一盞燈開始探索。

喬硯深展開靈力探測，一股精純氣息鋪面，“好濃郁的靈氣，此處當真是一處風水寶地。”

壁上同樣是晶瑩剔透的冰層，其中有模糊的影遊動，沈離夏貼近一看，是某種極小極細的生物，散發着瑩瑩光彩，同燈光一起照亮黑暗。她伸手去戳表面，那生物也沒有動彈，隻是自然飄着。

一時隻有細微的腳步聲回蕩。

愈是往裡，微生物愈多，及深入到不知多少後，頂上冰柱、周圍冰層皆有生命，無論是植物還是小小的微生物，皆發出亮光，映得四下恍若仙境，燈光反倒黯淡起來。喬硯深将燈收回，低頭時看見腳下冰層格外璀璨，呈現出不一樣的深色。

“愈是往裡，空氣卻愈是清新了。”沈離夏正走着，見身前人停下腳步便好奇地探頭看，視線落在冰層之下的晶體上，“這是什麼？”

喬硯深看其上寒光流動，冷氣陣陣散發，心下了然，“這便是明玑真君所說的礦脈了——我們在這之中挑材料吧。”

話這麼說着，她卻沒有動作，隻是端詳這塊藏于冰層下的礦脈，若有所思。

沈離夏蹲下身去細看，靈氣探到寒氣微弱，當下明了喬硯深的心思。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得拿最好的。”她說着，站起身繼續往前邁步，“越往裡靈氣越聚集，生物也越多，必然是有什麼寶物。”

畢竟到此處就已經光景不凡，一處冰窟卻養活了這麼多生命。

喬硯深搖頭，腳步依然停着，“但也可能有危險。”

少年笑了起來。

“學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個什麼人，”她聳了聳肩，手搭上腰間長劍，“這些事上不賭一把拿不到好東西的。”

說罷她的手順劍柄撫過劍身，看着當真有幾份倜傥的模樣。喬硯深輕笑一聲，跟上她的腳步。

“往後同我學基礎劍法，再去萬劍鋒上跟課。這般手勢拔劍不夠利落，易落下手。”

“學姐不要老拆我台啦......”

“若是有一日得以回去，我得留意你日常花銷。”

“不是那個賭啦！本人一世清白，心如明鏡啊！”

嘴上笑鬧着，喬硯深暗中運起靈力，慢慢又走到沈離夏身前，以免有何事端生發時她來不及将人護住。冰上光芒映亮兩人，投下飄忽的影，不斷往前走着。

礦脈逐漸多起來，分布在周圍冰壁或頂上冰層，閃爍微光。

行至道路盡頭，喬硯深見前方空間開闊，但中間斷了層，必須得小心地爬下去。靈氣濃郁到成了大片的霧，擡手幾乎能捏出液滴。前方霧最厚重，定然是源頭了。

“離夏，等我先下去探探。”

沈離夏點頭，待在上方為喬硯深留意四周動靜。這裡因地處高，視野開闊，若是有什麼動靜一眼便可瞄見。

喬硯深禦起靈力，讓破碎的冰層微微變形，慢慢沿着下到底下敞亮的平地上。靈力的光芒同冰層的反光相映，深淺交織。她拔劍揮開四下緩緩遊弋的白霧，劍氣凜然地割出一片清明。霧散去後，一處礦脈顯出，不同于先前所見，它并非幽深的玄青，反倒流光溢彩，暈開一道道斑斓柔暈。

确定沒有其他危險後，喬硯深返回到斷層處，對上方的沈離夏道：“可以下來了。”

少年一聽，輕快地一翻身，沿着喬硯深先前走過的地方迅速往下滑，快要落地時，她往前傾身，定準喬硯深身旁的位置屈膝跳下去。

喬硯深下意識往她的方向挪了一步，旋即伸出手——一陣結實的觸感落在她雙臂間。

啊，糟了。

而明明是反應靈敏的人，被她穩穩當當接了個滿懷的沈離夏卻沒有第一時間觸電般彈開，而是呆了幾秒，直到喬硯深把自己松開後才後知後覺地眨眨眼，以證明時間不是定住了。

下意識就這樣做了。

喬硯深輕輕咳嗽一聲，“走吧，前方礦脈有異。”

“哦......”沈離夏擠出這聲回答，趕緊擡手拍拍自己的臉，聲音恢複如常的活力，“走走走！果然找到好東西了麼！”

彼此的氣息尚且印在身上，迅速消去前餘溫還缱绻。

走到礦脈前，喬硯深提劍比劃，劍鋒懸于礦石上方，思忖該從何處切起。沈離夏貼過去細看，在冰冷的劍尖離光亮的表面隻有咫尺之遙時，忽聽到其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委屈的嗚咽。

于是她以指尖微微推開長劍，靈力向喬硯深傳念道：“學姐，先收一下劍。”

随後，她小心地撫上礦石表面，“你願意和我說說話嗎？我聽見你的聲音了。”

那柔軟的聲音霎時止住，仿佛剛剛隻是幻聽一般。喬硯深收劍入鞘，與她一同彎下身仔細看礦脈表面，不知有何蹊跷。

兩人靈力來往交流，沈離夏解釋這礦中疑有靈識，應是沐浴靈氣太久生出，換言之便是成精了。

回憶起先前嚴雪涯的話，喬硯深将本命劍一說告訴給沈離夏，對方有些好奇地屈起手指輕叩礦石。

“那麼其本身若自帶靈識，劍成那一刻便會有劍靈。這世界當真奇妙，萬物皆有靈——我如今算是體會到了。”

“你一直都體會得到，不是麼？”

“也是，我們門口的那棵樹也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