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張超又感動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這個宿舍明面上是兩個人,實際是我一個人在住,所以你們能理解我看到你和吳澤的激動吧?”
窗外的陽光完全褪去,白熾燈的光沒有絲毫暖意。
吳澤忘記了把包拿下,他手掌反握着桌沿,聽着張超嘴裡的鄒岩琛。
“他大一兼職很多的,一天睡三個小時撐死了,所以說也是牛人。”
“他上學期不是申請第二專業嗎?物理系鄭教授找他談了好幾回,最後都拍桌子了,鄒岩琛還是沒去。”張超說:“鄭教授說鄒岩琛是搞科研的料子,以後肯定能走很遠。”
“為什麼?”韓良軒開了一罐啤酒遞給他。
張超喝了口飲料:“他說和他的人生規劃不符合。”
“他有什麼人生規劃?”韓良軒繼續問,張超不想說了,韓良軒把零食遞了一個又一個,張超勉強道:“賺錢吧!”
“科研出了成績,想要錢還不是手到擒來。”韓良軒想也不想的說。
張超啧啧了兩聲:“可是成功需要時間啊!搞科研,你最少讀個碩士吧!想更進一步還要進修個博士,這下來要多久了?而且是否有成果都是不一定的,試錯成本太高。”
“他,喜歡什麼?”聽了許久的吳澤第一次開口問。
張超喝了口酒,過了幾秒道:“我趁他心情好的時候還真問過,他說他喜歡什麼不重要。”
最後總結道:“鄒岩琛看着挺冷的,不過他人挺好的,你們習慣習慣就知道了,以後大家還要同住兩年,希望相處愉快。”
說着舉起手中的飲料,吳澤和韓良軒也擡手和他碰了個杯。
“原本想宿舍聚個餐的,鄒岩琛出去了,我們吃零食也差不多吃飽了,那就過兩天?”張超問。
韓良軒和吳澤自然同意。
現在時間不早不晚,剛好适合打幾局遊戲。
三個人都開了電腦,隻是吳澤實在是不給力,水準老是發揮失常,張超想着第一天認識沒好意思說,韓良軒是把豬隊友喊個不停。
吳澤确實有些沒心思,他說了句不玩了,就今天這水平,張超和韓良軒自然沒勉強。
閑着沒事,心裡亂糟糟的,吳澤走到洗手間,把門鎖上,試了試是否能打開。
這一次鎖的很幹脆,不把裡面的鎖擰開,門把手開不了。
“他現在,還有很多兼職嗎?”不知道轉了幾圈的吳澤走到了張超身邊,突然來了一句。
張超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想明白後道:“現在比大一的時候少了,前段時間把能推的都推了,應該是打算專注學習了,這兩天不知道怎麼了,又續了兩個,估計又缺錢了。”
吳澤哦了聲,張超手裡拿着摘下來的耳機,用眼神詢問他還想問什麼?
“沒事了,你繼續玩。”吳澤說着還拿了些零食送到他桌子上,張超感動的說了句謝謝兄弟。
張超的電腦桌和韓良軒的在右側,吳澤不用問都知道了,他旁邊的一定是鄒岩琛的。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随着喝了兩口酒,吳澤心裡煩的慌,他爬上床,放下了前面的簾子,自己躺在一米五的床位上。
帝燃大學的住宿還可以,走道寬敞不狹窄,床也是加寬到一米五的。
不過這是吳澤第一次睡一米五的床,他翻了個身,趴在了床上。
拿出手機,給沈秋芳發了條消息。
陷入沼澤:媽,爸給我哥的卡,我哥是還給爸了嗎?
偶滴媽:沒啊!
陷入沼澤:哦哦。
偶滴媽:怎麼了?
陷入沼澤:沒事。
偶滴媽:第一天住宿舍,怎麼樣?
吳澤下巴陷入柔軟的枕頭裡,不知道怎麼回了,不怎麼樣。
他要是說住的不如家裡自在,沈秋芳肯定讓他回家住,但是吳澤又有點不甘心。
想着明天去問問能不能換個宿舍去。
陷入沼澤:還不錯,剛才還和新室友一起打了遊戲。
偶滴媽:那就好,家裡沒你媽媽都不習慣。
吳澤哄了沈秋芳幾句,等到沈秋芳高興了才說了晚安。
他偏了偏頭,側臉趴在枕頭上,腦海中都是剛才張超說的那些話。
有病,鄒岩琛肯定有大病,沒苦硬吃。
又不是沒錢,有錢還去做兼職,這是想裝可憐給誰看呢?煩人。
就沖那天早上的事情,吳澤能恨死他,現在......還是恨他,就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窗外落了雨,吳澤聽到張超百忙之中去關窗戶,動作急促間帶動椅子刺啦一聲。
吳澤掀開簾子伸頭看了眼,他視力很好,能看到玻璃的雨幕如銀線。
上樓的梯子是靠窗沿的位置,而不是兩個床的中間。
鄒岩琛的床位靠窗,吳澤餘光看到那一抹藍,突然想起來個關鍵問題:鄒岩琛是睡哪頭?
如果是睡靠牆的那頭,那豈不是自己的頭抵在了他的腳上了?
哪怕是隻睡一夜,哪怕是明天就換宿舍也不行啊!
這事也不好問張超,吳澤眼眸微轉,他坐起身,把枕頭拿到一遍,輕着動作抽出壓在被褥下的簾子。
又小心翼翼的拽出鄒岩琛那邊的簾子,他用手指跳出一條縫,偷摸的看了眼,果不其然,鄒岩琛就是睡的靠窗的那頭。
床單和枕頭都是水綠色,薄被疊的整齊的放在床裡側,枕頭旁還放着一個筆記本,不知道上面記錄着什麼。
吳澤三下五除二的把兩道圍簾塞好,抱着枕頭移到了另外一頭。
這場雨來的突然,時不時的來一個撕破天空的閃電,随之而到的是震人耳膜的雷鳴,吳澤睡的迷迷糊糊,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睡不沉。
一夜醒了好幾次,當又一次按亮手機看時間時,他才像是明白了什麼,恨歸恨,他好像又下意識的在等鄒岩琛回來了。
吳澤心裡喊了聲艹啊!可是當又一個悶雷響徹天際,吳澤徹底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