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哥做飯主打一個豪邁。
土豆不削皮,扔盆裡洗了幾下,撈出來直接切粗條;大白菜掰開撕成片,繼續扔水裡涮一涮,。
他往竈台下塞了一把柴,火旺起來,大鍋開始冒煙。
然後抄起飯盒,一個倒扣就把肉全扔鍋裡。
不等鍋裡冷肉上的油脂化開,他就要把土豆條和白菜葉子通通扔進鍋裡。
賀明珠大喊一聲:“等等!”
她擠進廚房,扒拉開賀大哥,搶過鍋鏟。
“哥,我來我來!”
賀大哥往旁邊擠她:“得了吧,你那小身闆,還是好好養病吧。”
賀明珠奮力和他對抗:“再吃你做的飯我的病才好不了吧。”
賀大哥動作一頓,懷疑道:“我做的有那麼難吃嗎?”
賀明珠狂點頭:“有的有的!”
她簡直不想回憶被自家大哥黑暗料理荼毒的慘烈過往了……
誰家正經人炖茄子能炖出一鍋沸騰的鼻涕蟲啊摔!
賀大哥:……
賀大哥悻悻讓開。
礦上食堂做的紅燒肉,五花三層是沒有的,有的是渾然天成的大肥肉塊兒,肥而又膩;還有的是是半肥瘦,瘦多肥少。
賀明珠一看這肉就皺眉。
要麼是廚師手藝太潮,要麼就是采購貪污了經費,買的都是不适合做紅燒肉的後腿肉。
她先把瘦肉多的部分撈出來,順便使喚大哥把竈台的火弄小點,她用習慣了燃氣竈,不會用這種柴火竈台。
然後她把肥肉切小塊,放入熱鍋中小火慢煎。
在火焰炙烤下,鍋裡汪起薄薄一層油,肥肉片被煎得滋滋作響,散發出油脂的香氣。
賀明珠熟練地翻炒,确保肥肉每面都受熱均勻,逼出最後一滴油。
接着她把瘦肉扔進鍋煸炒,撒一小撮鹽調味。
肉香從廚房溢出來,賀小弟咽着口水就湊過來了,顧不上之前姐姐踢他,沒出息地撒嬌:
“姐,我餓了~”
賀明珠問他:“還要電視嗎?”
賀小弟擲地有聲:“我不要!”
賀明珠滿意點頭,筷子夾起一塊肉,吹了吹,對賀小弟說:“張嘴。”
賀小弟就像在接受牙醫檢查,努力張大嘴:“啊——”
賀明珠精準把肉扔進去,賀小弟先是被燙的呼呼吹氣,嚼了兩口後眼睛一亮,還沒等咽下就大喊:“我還要!”
賀明珠擡擡下巴:“去,把手洗幹淨,等下準備吃飯。”
賀小弟屁颠屁颠就去洗手了。
賀大哥“啧”了一聲,這小邋遢鬼今天怎麼轉性了,這肉有這麼好吃嗎?
他探頭往鍋裡看了一眼。
唔,雖然不想承認,但似乎好像,确實要比之前看起來好吃一點。
肥肉被煎出最後一滴油,色澤焦黃,讓人幾乎可以想象到牙齒咬下去時那種酥脆微硬的口感。
瘦肉的紋理分明,表面是誘人的深紅色,還有幾處炙烤的焦痕,外焦裡嫩,肉汁被鎖在内裡,不幹不柴,恰到好處。
賀大哥吞咽了下口水。
明明剛剛才吃了一整個列巴式面包,但他現在忽然感覺饑腸辘辘。
肉炒得差不多了,賀明珠把重新洗過的白菜和土豆先後放進鍋裡翻炒,油脂均勻地裹在菜上,折射出極為誘人的光澤。
廚房裡調料種類少,除了鹽糖醋,就是醬油。
賀明珠看了一圈,往鍋裡倒了點醬油上色調味,又少加了點糖增鮮。
看到案闆旁不知什麼時候放的小西紅柿,有點蔫吧,但天氣冷,還沒壞。
她拿過來洗幹淨,去皮切塊,扔到鍋裡。
火舌舔舐鐵鍋,溫度升高,鍋裡漸漸散發出肉香與菜香混合的濃烈香氣。
一旁抱臂站着的賀大哥忍不住翕動了幾下鼻翼。
怎麼會這麼香?
自家親妹做的飯他之前也不是沒吃過,但還在家常菜的範圍内,不像今天,菜還沒出鍋,已經展露出極霸道的香氣。
之前他同事結婚,在國營飯店請客,但即使是大廚師的拿手菜,和小妹現在做的相比,是好吃,但沒有這樣勾人食欲。
香氣像鈎子,輕悄将他肚子裡的饞蟲都勾出來,口中瘋狂分泌口水,越聞越餓。
大哥還忍得住,隻是默默吞口水。
小弟已經急得上蹿下跳,像個小跳豆似的在賀明珠腿邊打轉,急得連聲喊“姐姐姐姐”。
賀明珠冷酷無情把鍋蓋罩在大鐵鍋上,同時也把菜裡的水汽也鎖住,香氣一下就淡下去了。
賀大哥和賀小弟臉上同時露出遺憾表情。
賀明珠轉身面對他倆,微擡下巴:“吃幾個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