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柏睡了個好覺,醒來後仍然在以諾的臂彎裡,她的心情好極了,翹了翹唇角,從被子裡滑出來,挂在以諾身上,蹭了蹭他的脖子,“真好啊,睜開眼睛就能見到你,我太開心了,以諾,我好愛你。”
以諾探向她的額頭,已經退燒了,他懸着的心總算放下。
“我要走了。”
“回去陪你的女beta?”赫柏的語調壓低。
“不是,研究所還有工作。”
以諾淡淡地解釋,赫柏看着他雲淡風輕的模樣,一股氣哽在胸腔,尋到他的手,牢牢握住,“不要走,再陪陪我吧。”
“赫柏,我很看重我的工作,在我知道自己受了重傷,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其實想過悄無聲息地死去,但我想,我還有一些軍事上的經驗,還能為人類的文明進步做出一點點貢獻,所以盡力活了下來,”以諾正襟危坐,很少有這樣冷淡的語氣,“你讓我去了研究所,我很感激你,但如果,你要對研究所,或是那裡的員工做不好的事,我真的不會原諒你。”
“所以你現在抱我,哄我睡覺,算是報恩?”
以諾默認。
赫柏使出慣用的招數,裝可憐,“為什麼?以諾,你不是會一直心疼我,永遠原諒我的嗎?”
“因為我是人,赫柏。我有自己的尊嚴和氣性,你強行奪去我的身體,用盡辦法,讓我屈服于你的信息素,把我當成囚籠裡的寵物,我本來就應該恨你,無論如何,我不可能對一個施暴者真心相待,你明白嗎?”
赫柏沉思了很久,唇邊扯起冷笑,“你現在的一切,全都仰仗于我,甚至你的生命,也在我的手上,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呢?親王殿下。”
和諧的相處之下,根本不平等的關系被她撕開,這其中醜陋的真相,相比以諾,赫柏更加不願意觸碰,因此說出這句話後心如刀絞,希望以諾被她刺痛,流淚,和她一樣痛苦,那樣她會好受一點。
“所幸我唯一可以主宰的,還有自己的生命,”以諾把手按在胸前,輕聲說道,“每一個軍人都可以自願選擇接受手術,在心髒裡加一個小插件,必要的時候,隻要持續屏息超過半分鐘,就會無痛死去,我沒有什麼牽挂,随時做好在戰場上犧牲的準備,所以接受了那個手術。”
赫柏怔愣地想到,以諾是不會主動求死的,在她那些夢裡,以諾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也沒有想過主動求死,他用一雙絕望的眼睛望着監獄小窗外的天空,希望有朝一日,帝國的法律能為他平反。
所以她對他做的事情,真的比那些人的所作所為還要惡劣嗎?竟然讓他曾經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她有點慶幸,讓他進入研究所,曾經後悔的決定,現在讓她感到無比慶幸。
赫柏隻有一顆眼淚,在垂眼時掉在被褥上,迅速被絲綢被面吸去,她擡起眼眶紅紅的眼睛,聲音冷然:“要報恩的話,這點程度可不夠,你知道委員會去年給軍械研究所提高了三倍的撥款,才有餘力支撐你的新型機甲研發設想。如果要報恩,起碼應該主動脫下衣物,跪在我的腳邊求我臨幸才是。”
以諾以沉默回應,以他的驕傲,做不出來主動求歡的事。
赫柏勾住他的脖子親他,她的唇齒間有一股苦藥味,讓以諾的舌根發苦,皺起眉頭,赫柏放過他的雙唇,坐在他身上,吻向後脖子的腺體。
她張開牙齒狠狠咬了一口,以諾頓時痛得飙淚,赫柏把他壓在床架上,擁着發抖的身體,似安撫似撩人地給他更多信息素。
他以為今天逃不過去了,赫柏動情得很明顯,但她隻是把咬出的血液全部卷去,一絲不留地吸入口中,然後長歎一口氣,和他交頸相擁地平複躁動。
以諾的眼淚滑到她的頸邊,滲入冰涼的皮膚,想請求惡劣的alpha不要這麼對他,話到嘴邊卻咽下,變成斷線珠子似的眼淚,不斷湧出。
如果身體已經不堪至此,他至少想要保留自己的心。
他一陣一陣地發抖,在信息素的侵襲下,全身的皮膚變成粉色,睫毛像蝴蝶煽動的翅膀,眼中盈滿水光,就在他實在忍不住,側過臉吻向赫柏的脖子時,她離開他的身體。
擁抱着他的熱度瞬間離去,他像是從溫暖的房間被扔到冰天雪地裡,渾身的血液凝固,哆哆嗦嗦牙關磕絆地看着眼前的罪魁禍首。
“你走吧。”赫柏坐在他身邊,狀似天真地舔舔下唇,歪着頭,手指在虛空中劃過他的額頭,鼻子,嘴巴,落在起伏的胸膛之上,心髒對應的位置,“以諾親王這樣氣性高傲,應該做不出對别的什麼人主動求歡的事吧,那就好好記住我給你的痛苦和難受,記住,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