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後不久,前任皇帝安東尼奧和他一直暗中支持的私生子安帕離奇暴亡,尤利斯等人則瘋瘋癫癫地接受清算,根據犯下的罪行判處終身監禁,這些事情隻出現在新聞版面的一個小角落裡,被新任皇帝頒布的一連串新政蓋過。
人們總是憧憬着更美好的未來,而不去關注那些散發着腐朽氣味的沉疴,而且,誰會懷疑他們敬愛的皇帝陛下呢,連往這方面一想,都是對她的不敬。
赫柏踏入充滿鮮花和荊棘的人生之路,用全國直播的方式,宣布自己的新政理念,以諾抱着枕頭坐在昏暗的房間裡看完整場直播,赫柏似乎瘦了一點,五官更清晰,鋒利,勾唇笑時傳遞出漫不經心的冷厲,或者說,她不再掩飾她的野心。
當他把一切都串起來,會發現她從來不是什麼小白花,一直在他面前裝作乖巧,隻是為了借助他的關系插手軍隊,後來,是為了借着他受傷的事從安東尼奧手上奪權。
這樣想似乎會讓他好受一些,如果隻是這樣,他會對赫柏表示理解,善良軟弱的人,當不了合格的君主,赫柏身在其位,做的沒錯,而且她放過莉莉絲,足以證明她本性純善。
但他會想到赫柏跪在他面前的模樣,她對他哭着訴說煩惱,小心翼翼地請求,和他之間不要有任何嫌隙,每每想到此處,以諾總會心痛。
“我想冒昧地下一個定義,這就是屬于赫柏的時代。”電視裡主持人的聲音慷慨激昂,赫柏則看着他微笑,眉眼彎彎顯得寵溺,讓那位年輕的男記者悄然臉紅。
七八月的夏天,白日無限拉長,悶熱的空氣附着在皮膚上,經常讓人生出一種呼吸不暢的煩悶感,連籠子裡的金尾雀也不再聒噪地叫喚。
清晨,以諾在蟬鳴聲聲中醒來,先被察覺一陣酒氣,而後發現手臂上的重量,赫柏身體蜷縮在他和床沿之間的狹小位置,圓黑的腦袋埋在他肩上。
他先是看着床帳頂部的繁複花紋,半分鐘後神智回籠,探向赫柏的臉,拂開她的亂發,讓她可以更順暢地呼吸,她的眼皮輕動,砸巴了幾下嘴唇發出夢呓,看着快要清醒了。
以諾下識想叫亞瑟把她扶下去休息,後知後覺,自從他恢複自理能力,就逐漸不再勞煩侍臣,赫柏登基後亞瑟便離開了,離去的時候似乎很開心,應該是如願去了赫柏身邊。
那個單純的孩子,希望赫柏能夠好好對他,不要辜負他的一片真心。
肩窩多了一道重量,在電視裡面大方得體,溫柔端莊的皇帝陛下,帶着醉意爬起來,騎在他身上,捧住他的臉舌頭從眼睛鼻子劃過,無恥地留下濕漉漉的口水。
以諾的身體僵直,因為屏住呼吸而臉色漲紅。
他大概想要把自己憋死,赫柏眯起雙眼,捏了把他的耳朵,咬開他的上唇,迫使清冷的空氣灌進去。
以諾終于大口呼吸,胸腔微弱地起伏着,顫抖的長睫沾滿眼淚,以為隔着一層眼淚,就不必看向她。
赫柏逡巡他的臉,精緻,熱紅,像盛開到極緻的紅玫瑰,alpha惡劣的本能使然,她湊到他的頸邊嗅聞腺體的氣味,咧着虎牙往那上面狠狠一咬,以諾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四肢蜷縮,抖如篩糠,讓赫柏有些得意,以為找到了他的命門。
他真的太好欺負了,像靜谧的大海無論投下去什麼,都會被他如數接納,然後泛着波光的海面迅速輾平,恢複原狀,他自會在别人看不見的地方獨自舔舐傷口,平複傷痕,然後原諒所有人。
幾乎把下唇咬破,壓抑着痛苦的哼叫和所有求饒的話語,在劇烈的生理性疼痛下,依舊保有理智和清醒,就是他能做的所有反抗。
赫柏看着他的金發全部被汗濡濕,目光變得冷冽。
以諾推開她,用上omega訓練多年所能達到的最大力量,轉向床裡側背對她獨自發抖,衣衫貼在背上,顯出美麗清峻的肩胛和脊骨的形狀。
可惜這副精巧的骨架無法當作防禦的盔甲,所有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他的防禦擊潰。
讓他疼痛,對alpha而言是巨大的,難以抗拒的誘惑。
赫柏卻陷入煩躁,倚在床邊撥弄枕頭的穗子,聽着以諾不絕于縷的哭聲,宿醉帶來的頭痛不斷加劇。
她一點兒也不想讓他傷心,一開始就是打算徐徐圖之,逐漸讓他軟化,但是,她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皇帝陛下應該怎麼做,才能保持威嚴,她想不出來,隻想像小時候追着以諾跑那樣,追上去抱住他,輕輕地把額頭貼上他的脊背。
雙手按住急速跳躍的心髒,輕吻安撫被她咬疼了的腺體,她知道自己很壞,迫不及待遵循心中的意願接近他,給他痛苦,想要他在因她而哭泣的時候,這個瞬間,心裡隻有她。
但她真的很自責,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原本是想保護以諾,而不是成為欺侮他的壞人之一。
“對不起,您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您看我一眼,抱一抱我,叫我的名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