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桌前,裴青染低頭吃着面條。眼睛時不時往崔時瑾身上瞟。這樣的崔時瑾他确實第一次見。外套搭在椅子上,微微欠身,袖口挽着,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拿起筷子,動作輕柔,咀嚼時,神情惬意,紙巾擦拭嘴角,從容而優雅,仿佛在品嘗一場舌尖上的藝術盛宴,舉手投足之間涵養十足。此刻的他應該坐在五星級餐廳,由侍者引領入座,坐在低調奢華、精緻的真皮座椅上,翻開厚重的燙金菜單,聽着現場演奏的交響樂。燭火閃爍,墊着餐巾,手拿銀質刀叉,切着盤中牛排,再輕抿一口年份久遠的紅酒。微坨的面條都能被崔時瑾吃的如此優雅,裴青染确實沒多見。
下一秒,美好畫面破碎,崔時瑾咳嗽起來。
“怎麼了?”裴青染站起身,關切地詢問道。
“好辣~”
裴青染急忙從冰箱裡拿出冰鎮綠豆奶,貼心地插上吸管。一大口下去,崔時瑾緩了過來。
“對不起啊!本來這碗是煮給丁嘉禾的,所以放了适量辣椒。”
确實是逝量!崔時瑾嘴角抽動,原來不是專門為他下的!“沒事,是我不太能吃辣。”
“要不我重新給你下一碗。”看着崔時瑾由紅轉黑的臉,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不用。”
裴青染還是重新給崔時瑾下了碗,沒有放辣椒,崔時瑾開心且優雅地吃了下去。
其實裴青染的廚藝算不上好,隻能說是能吃而已。看着崔時瑾吃的一臉幸福,裴青染大受鼓舞,覺得廚藝又精進一番。
丁嘉禾睡眼惺忪,來到客廳。
裴青染轉身去廚房煮了碗面,他現在對下廚興趣高漲。
裴青染眼睛緊緊盯着丁嘉禾,企圖從他平靜的臉找出一絲驚喜的蹤迹。“怎麼樣?”
丁嘉禾是拒絕嘗試的,但看着裴青染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抵到牙齒又生生咽了回去。“嗯!好吃!”面條在牙齒裡打轉,在口腔裡久久徘徊,各種味道踮起腳尖在舌尖上翩翩起舞,一場毫無秩序的鬧劇在味蕾上強行上演。
裴青染眼睛一亮,深受鼓舞。
丁嘉禾強迫自己下咽,他此刻深深的希望能再有一通電話解救自己!然而并沒有。看着旁邊光盤行動的崔時瑾,他懷疑此人是不是沒有味覺。诶,等等!“哇!瑾哥,你今天好帥!等會是有約會嗎?”
崔時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沒有,隻能說生為帥哥,我很抱歉。”
裴青染“……”
丁嘉禾“……”就多餘問。認命地吃着碗中的面條,裴青染亮閃的眼神,看得他如芒被刺。後悔今早嘴快,要知道這樣,他甯願扛着自行車回家。
裴青染下樓送丁嘉禾,丁嘉禾騎着自行車,車尾飛快消失在街頭轉角。
“什麼!”陳昂激動地低吼出聲,“你們幾個出去玩竟然不喊我一起!”陳昂看着前後排精神萎靡的樣子,多嘴問了一句,“你們幾個昨晚是偷耗子去了麥!這麼困。”
丁嘉禾解釋前晚通宵,作息沒調過來。
“你們幾個前晚一起通宵打遊戲?”陳昂回憶,也沒有看見幾人上線啊。
“不是。”
陳昂沒聽丁嘉禾講完,隻聽到說幾人一起去唱歌,憤怒地就要拍桌而起。
丁嘉禾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偶然碰到的,而且你不是說你要在家打遊戲嘛,這不怕打擾你閉關,不敢驚擾你。下次我們一定喊你,好不好。”
丁嘉禾好說歹說,陳昂才消下氣來。
老唐走了進來,“崔時瑾,嘞個校服到了,你一會去學校總務處領一下。”
崔時瑾點點頭。
“一會升旗儀式的時候,大家保持好紀律,不要交頭接耳,整理好儀容儀表。”老唐又說道。
“哎!又要在下面站一節課!”丁嘉禾撐着腦袋抱怨道。
随着音樂聲響起,大家有序離開教室。
崔時瑾想了想,“我好像不知道總務處在哪?”
“你先繼續穿我的吧,等下我去幫你拿。”
“小同桌,你真好!”
裴青染趕上儀式,站在隊伍最後面。
崔時瑾跟陳昂換了位置。
“裴青染,你校服呢!”站在班級隊伍後面的老唐一眼看到沒穿校服、與衆不同的裴青染。
裴青染舉起手中的校服,“剛領上。”
“趕緊穿上。”
“好。”
裴青染打開袋子,穿上校服。
老唐滿意地點了點頭,從隊伍中穿梭,到前面去了。
兩人的身材相近,裴青染穿着印着崔時瑾尺碼的新校服。
丁嘉禾又跟陳昂換了位置,前後開弓,“最煩這些領導羅裡吧嗦的講一大堆了,跟老太太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隻要一開口,就跟開閘防水似的,那講的叫一個滔滔不絕。明明幾句話的事,翻來覆去地講。得從盤古開天講到現代主義,把上下五千年的的事都得捋一偏。一點都不管咱們台下人的死活,大家腿都站麻了。關鍵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真不知道有什麼好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