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溪離開停泉别院,約有大半個月沒再露面,也不知是不是又給調出了城。
孟蕪隻聽說城主因為裁撤門客的事大怒,并将傅雪溪召去城主府,除此之外,再沒别的消息。
許是城主出關,在傅雪溪那碰了壁門客都有了喊冤處,也就不在停泉别院外聚集。
孟蕪由此過了幾天清淨日子,至月中,先前外出巡查的傅雲瀾等人回轉百廢城。
是日,孟蕪正欲按照傅雪溪送的功法運轉一遍靈氣,就聽到吵吵鬧鬧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
到門口,聲音弱下去,衆少年在門外整理起衣衫。
孟蕪索性放下功法原地等候,不多時,門被推開,傅雲瀾率先踏了進來。
一個多月不見,傅雲瀾比先前瘦了點,個頭也高了些,精神頭很足。
見到孟蕪滿臉喜氣,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拜下,歡快道:“先生!我回來了!”
後面一群少年跟上來,也跟着拜:“先生!我們也回來了!”
衆少年走時躍躍欲試,回來時紅光滿面,想來是巡查順利。
見了禮就呼啦圍上來七嘴八舌、争先恐後地說起了這一個月的經曆。
孟蕪保持微笑,聽完這個聽那個,适時颔首以示贊賞,但實際上已經被吵麻了,神思放空,一點都沒過腦。
“先生不知道,當時那隻魔物離我隻在寸許之間!旁人趕不上,我亦拔劍不及,若是平時,我定是反應不過來的,但不知怎的,叫那魔氣罩住,忽地湧出一股力氣,呼——”
傅雲瀾出去一趟,回來開朗了許多,講起故事來繪聲繪色,“一大團淨火就從我的手裡冒出來!直接将魔物燒得吱哇亂叫!我此前都未曾将淨火使得這樣厲害!可見正如先生所說,淨火術艱澀,隻是我從前生于安樂,不受磨砺,難以悟其要領罷了。”
良言一句三冬暖,這話說得真沒錯。
孟蕪耐心教導傅雲瀾許久,總算看到點回報,心裡熨帖,欣慰道:“二公子臨危不亂,甚好。”
“多虧先生往日教導!”傅雲瀾說着赧然地摸了下後腦,“就是那之後癱了幾天,稍一動靈氣經脈就疼得厲害。”
孟蕪道:“應是經脈過窄難當負荷之故。”
他之前在三途嶺力竭昏迷就是如此。
傅雲瀾道:“先生說的是,往後我必定刻苦修行,再不給同修們添麻煩。”
同甘共苦一個月,同修少年們大氣道:“二公子哪兒的話?同為百廢城修士,守望相助本是應該,無需放在心上!”
“就是!二公子若再唠叨,我們可要往心裡去了!”
這樣一說,傅雲瀾不敢再自責,懇切道:“此次承蒙諸位照顧,往後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絕不推脫。”
“哈哈!那我就等二公子當上城主時,再來讨這份人情。”有少年玩笑道。
“好你個機靈鬼!那也要算我一份!”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二公子,我也先說定了!”
傅雲瀾被調侃得慌裡慌張,“你們、你們莫要亂說,有兄長在,怎輪得到我?”
奈何他天性斯文,聲音不大,話說出來就被更大的調笑聲壓過去。
孟蕪也道這話少說,免得隔牆有耳,給傅雲瀾招來麻煩。
但見衆少年隻是玩笑幾句,很快轉移到下一話題,便想别在這時出來掃興,日後再行敲打就是。
誰知他能想到的最壞的事已然發生——
傅雪溪與冬九沿山路上來,到停泉别院外時,正聽到一門之隔的衆少年起哄傅雲瀾。
從城主府回來到玉嶂山,傅雪溪幾乎是被冬九扛回來的。
才走幾步路,血痕便滲透了内衫,在外衣上漫開。
“先生先生……”